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撇开之后周献得知叶之鸣自己一个人跑了时心中有多么愤怒和恼火,单说叶之鸣。
他本就是个意气风发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在庄中他年纪不算最小,可论天赋却是最高,庄主也好,其他师兄弟也好对他是又喜又烦。
喜得是他这人对着师兄弟从不会自持骄傲,反而十分耐心教导师弟们练武,对大师兄等人也是虚心受教,从不会顶嘴抗命;烦得是这人兴致一起就会将众人嘱咐抛之脑后,全凭自己喜好做事,最常干得便是先斩后奏,虽然每每都平安归来,也免不了让人担惊受怕一阵。
再者说,就算出个门打个架,那也是在藏剑山庄自己的眼皮底子下头,无论如何是仗着优势的,而这出了远门,人生地不熟可就难说了。
叶之鸣也不是没学乖,他心中自有一番骄傲,却也知道不能两眼一摸瞎地胡闹,自从跟李旻、夏禹、良衣等人切磋之后,他对自己又有了新的认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仗着天分高并不是什么好事,反而很可能让自己成了那井底之蛙,自以为那一片天空便是全部。
这一趟出行不仅是周献,他自己也学了很多,教导周献习武未必不是他借机对自己武学造诣的重新审视,在与周献的切磋中,因着那小子的鬼头鬼脑,也让他又发现了轻剑的另一种使用方法。
周献这次想错了,他没打算跟着蜀军去大闹一场,他是真的准备去打探消息。
蜀军赶了一天一夜的路,第二日黎明时分浩浩荡荡进了成都府。
成都府夜晚宵禁,叶之鸣只好先在城外停了下来,等待城门打开。
这一夜叶之鸣没有睡过觉,他裹着冷风躲在马背后,运功调息让内力经过四肢百骸起到保暖的作用。
藏剑山庄的武学依靠的是外力,内力除了轻功时会用,其余时候并不怎么关注内力调息的问题。
他们与天策府的枪术一样,靠的是体能武学,在与敌人的打斗中自然形成一套借力打力的章法,所以比起精通内功之法的纯阳、少林、万花等门派,他们的内力并不明显。
叶之鸣将内力运行了一个小周天,觉得四肢暖和了便抱着剑眯着眼稍作歇息。
等天边越来越亮,城门打开,叶之鸣才跟着人流走了进去。
他先是打听夏禹二人所在位置,在附近的医馆去问了一趟很快得到了答案,为了不引起注意,他还特地换了一身简单易行的衣服,拿斗笠和围脖遮住了自己的脸,还将两把剑用布包了起来。
当天晚上,叶之鸣就将蜀军的来意打听清楚了——火图内部出了背叛者,帮主要处置背叛者时却被众多不明人士暴起围攻,因事发突然,火图内部死伤严重,火图帮主在其手下的掩护下成功逃脱,半路却遇巫蛊余孽拦截,两方人马再次斗到一处,蜀军也因此异动而来。
如此看来,在李承恩的劝说下,天子应还没发出令蜀军抓捕火图众人的命令。
只要天子尚未下令,一切就还有回旋余地。
叶之鸣连夜去了袁府大宅,买通一个门房让其传信于夏禹,后半夜,在约定的地点来的人只有良衣。
“夏先生呢?”叶之鸣皱眉,“火图已经出事了,若不赶紧想办法救援,一旦火图帮主被杀害这屎-盆子就算扣定了。”
良衣端着那副天塌下来不关我事的表情,淡淡说:“夏禹要套袁琅的话,我们有理由相信袁琅与那罪魁祸首认识,说不定还互有合作。”
“袁琅?谁?”
“成都府一霸,之前与李洋有所勾结,没少捞好处,与成都府当地官员也暧-昧得很。”
叶之鸣皱眉,“那你们可打听到什么了?”
“你和周献出发后,袁琅便派人盯上了你们,后得知你们暂住唐门山脚下,那里人烟稀少,又在唐门眼皮子底下,他一直没找着机会朝你们动手。前两日有个鬼鬼祟祟的人进了府,与袁琅商议先下手为强,将火图赶尽杀绝,届时就算我们查到什么也是死无对证。”
叶之鸣道:“夏禹不是说由我引开注意力,你们就能混进火图吗?现在是演的哪一出?”
良衣道:“一开始我们是打算从袁琅这里打听火图消息,再找机会混入火图,可我们发现袁琅这里的秘密更多,只要顺着袁琅这条线就能抓出幕后黑手,所以才暂缓了混进火图的想法,哪里想到居然有人等不及朝廷派军,反而他们自己先出手了。”
叶之鸣稍一思索就找出问题所在,“长安留有他们的眼线?”
“禹也是这么想。”良衣点头,“对方必然是知道了我们来探查火图真实情况,担心火图找我们求援,到时候他们想借由朝廷派军剿灭火图,再因此动荡惹来唐门和五仙教不满,引起内讧的计划就会泡汤。”
叶之鸣懂了,他背着手原地来回走了几趟,说:“可是我们也等不了太久了,如果袁琅一直不说,火图帮主就真的命不久矣了。”
良衣道:“放心,禹自有办法。”
另一头,送信给唐鸩的周献被请进了唐门,唐门内部气氛紧张,一双双高深莫测的眼神从半截银质面具里透出来,上下打量着小少年。
周献半点不惧,步伐沉稳地跟着指引的人登上唐门中最高建筑——唐家堡。
周献站在唐家堡下方,抬头几乎望不到顶,那指引的人带他走到下方宽阔平台处,周献还没弄懂是几个意思,就感觉一阵巨大的旋风将自己直接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