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朵把奥利弗带到了外面去,但离斯莱德和维瓦尔第不远。起初是沙朵独自一人在四周侦查,确认了安全。可是,她带奥利弗出来,既不是打猎,也不是为了逡巡。

“毕竟岛很大,相比之下法尔斯的人手显然不够,但我们不能掉以轻心。”沙朵这么说。

“你说的没错——但我们为什么出来?”奥利弗跟在她身边。

“这个。”沙朵停在一排树前,这里的空地较为宽阔(看来是她才发现的),地势也比较平坦。她把手中的弓和箭交给了奥利弗。

奥利弗将弓握在左手中,上面绑着一条白色的绑带。他正在沙朵的身上寻找什么,希望从她嘴唇的一丝微笑中寻获一种玩笑,或是从她的眼角的弧度、她手指间的细节察觉一些亲密幽默的态度——但是都没有。她,非常非常严肃地交给了他一把弓。

奥利弗做无奈之举,说:“希望你不是认真的。”他正式地感受手中弓的重量,弓的质地,他有些漫不经心地将一把弓在手中翻来覆去——直到他的食指轻轻拉开了弓……虽有一种微妙的违和感,但有一股不可思议的感触从弦绷紧的声音里传来——似乎是他自己的肌肉的拉伸。弦越长越紧,有一触即发之势迫不及待地从他手指尖狂奔而出……。

“错了,是中指拉弦。”沙朵站到他身后,她指着他的食指。

“对了……”奥利弗闭上了一只眼睛:对了,就是这种感觉。他全神贯注地倾听着弓的神经绷劲的声音。奥利弗眼目犀利,他感到自己的目光变为了一支又一支的箭矢,所凝视之处皆为利箭的目标:草木颤抖地摇晃——那不过是风吹草动(他却有些得意地笑了)。

“我天生就是用箭的。”奥利弗想。

沙朵审慎地观察着奥利弗的每一个动作,她显得非常高兴,这代表着她可以正式教奥利弗射箭。

当然,他们回去时,还是得带一些战利品——猎物。奥利弗在高度的精神集中后,满头大汗,但他坚持和沙朵埋伏在附近等待猎物。沙朵从地面上拖起奄奄一息的狼时,她的神色像被乌云给涂了一块颜料。

奥利弗几乎是夺过那只狼,他对沙朵说:“我不愿意射杀动物,但我可以捡尸体。”

“生存。”沙朵叹了口气,“我习惯了文明世界——但多少有些自欺欺人。”

“是啊。”奥利弗想到了派对上的盛宴,汽车里的香槟,女人的肌肤散发着牛奶的清香……他所涉足之处,觥筹交错,无处不闪亮(此时,他以耸肩的姿态对此做出了否定)。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肩已失血而亡的成狼。

“我们会想办法会回去。他说,“而且会把姚飞救出来。”

说到姚飞……

“斯莱德和我商量过了,但那时你不在。”

奥利弗看向她:“怎么了?”

“我们需要把维瓦尔第作为筹码——交换我爸和一架送我们回去的飞机。奥利弗?”沙朵试探着问奥利弗,她用关切地眼神询问着奥利弗。奥利弗躲开了那双美丽的眼睛。沙朵补充了一句,“我们的选择的范围已经在缩小了。”

“什么选择?”奥利弗问她。

“留下,或者离开。在法尔斯的搜寻缝隙下生存,但我们总会被找到。我们不能处于被动的状态。”沙朵说。奥利弗清楚“我们”中不包括维瓦尔第。

接着,沙朵以极其忧虑声音叹息:“或许爸爸已经被杀害了。”奥利弗突然注意到她的拳头已经握紧了,拳头上的骨头尖锐得突出分明地可以置人于死地。他突然明白她一直是带着这样一种愤怒的忧虑渡过分分秒秒。奥利弗忽然被一种好不抱歉的感情袭击着。

他说:“但是,沙朵,即使维瓦尔第是人鱼,但他拥有着思想感情——我不能为他决定什么。”他提及了维瓦尔第的名字,但这个名字已经在质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总之,它已经不是奥利弗所认识的那个维瓦尔第了。

沙朵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湿润的风伸出透明触角,轻轻拨动着她的黑色发梢。

奥利弗和沙朵回到岩石下方时,他惊讶地发现维瓦尔第仍在熟睡——不,是昏迷不醒,且是斯莱德的主意。他的靴子冷酷地踏在地面上,他手中的大刀泛着冷光。他看向奥利弗的眼睛如此平静,放佛在说:欢迎回来,这让奥利弗有些动怒——奥利弗才注意到自己对维瓦尔第还残留着一些感受。

“它没死。”斯莱德走过。

奥利弗走到维瓦尔第的身旁,他看了看它的脸,伸手探了探它的呼吸,颇为不放心地再探它的脉搏。

“法尔斯不会杀死它……”这么一个念头从奥利弗的头中一闪而过,“法尔斯不会杀死它。”天啊。“——我一直在被它利用……”他一直在被矛盾的想法折磨着,他几乎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吃了一顿饭。

斯莱德坐到了他的身边:“但你没有别的选择,孩子。”

奥利弗偏了一下头,看着岩穴里面,抿了嘴后才看着地面。他叹了口气:“要是我一直保持被欺骗的愤怒,或许我会赞同此次行动。”

斯莱德沉默了一阵后(他想说的,并不是他会说的),他低声说:“孩子,你想象我被杀掉。”奥利弗听见荒诞的言论,便忍不住用荒唐的笑去面对,以证明“你的玩笑开过头了”。斯莱德说,“你有什么感觉?”

“姚飞和沙朵被杀呢?”

奥利弗一时语塞,他目瞪口呆得看着斯莱德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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