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已经愈合了?他究竟睡了多久……
自己为什么活下来了呢?
他看着摊开的手掌上布满的灰尘发了一阵的呆,这种时候在想的竟然不是如何活下来,而是为了什么才活下来的。
死过一次的人还真是了不得啊。艾利思有些自嘲般地想。
疑虑
“有些事情是后来才知道的,”艾利思有些讽刺地抚了抚侧腹的位置,仿佛在透过单薄的布料确定那道伤口还在,“空间扭曲的同时我的灵魂反而被固定在了已死的ròu_tǐ上,说起来很可笑,没有死也没有魔化什么的……反而更不能算作活着了吧。”
总是挂着大大的笑容,性格搞怪又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墨弦一直以为小爱就该是这样的人,只是此刻他的眼神不再自信飞扬,纤长的睫羽遮去了其中大半的光亮,艾利思的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苦笑,仿佛就是对这不堪命运的偌大嘲讽。
“可能是当时死去的人未完成的心愿或是别的情绪太过强烈,我突然之间变得很容易影响到周围的人的情绪,”他的嘴角勾了勾,眼底却没有笑意,“这种技能看上去很方便吧,但是我不想伤害我重视的人,小墨,对不起。”
墨弦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那些词句全数梗在喉咙里让人感觉窒息,他看着艾利思抬起的眼睛里那样一片绝望的死寂,好像自己真的触碰到了不该涉及的地方,要抽身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根本超脱了自然的界定,所以ròu_tǐ和灵魂的联系很微弱而且容易被切断,”涟接着艾利思的话头说了下去,仿佛不再给他开口的机会,后者回头看了身后的神官一眼,旋即笑起来,带着说不出的苦涩和感激,“如果再有什么变化的话,复活的魔法也是起不了作用的。”
也就是说,小爱的生命早在屠魔圣战的时候已经终结了,现在站在眼前的不过是一时奇怪的空间性质变幻的产物,是没有再次获得新生的权力的。
“混沌之力日渐加重,古城现在已经变得十分不稳定,所以随意闯进去的话可能立刻就会死。”
涟的话虽然没有继续下去,但是在场的人都明白他所要表达的意思:本就维系不强的ròu_tǐ和灵魂,只要稍有外力就可能分崩离析。
“所以,”永夜轻轻挑了一边的眉毛,眼神表情中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你是在哪里找到他的?”
涟转过视线看了看身子徒然一僵的艾利思,随后不咸不淡地回道,“墓地、十字架区域。”
墨弦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实在不明白艾利思为什么会在没有涟陪同的情况独自一人擅闯整个古城阴气最重的地方,那里是众所周知的怨念盘踞地,长久以来甚至可以说汇聚了无数亡灵的戾气,光是森森的寒风都给人一种可以将人撕碎的错觉。
本就不该踏入古城一步的小爱去到那里,不等同于找死吗?
这一切看起来是十分不真实,带着淡淡苦涩和忧郁的艾利思、和表情竟然在一瞬间有所松动的涟——甚至可以说,那是墨弦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到涟露出近乎于绝望的神色,虽然转瞬即逝,但足以让人的心被深深刺痛。
大脑不禁思考地,他只是喃喃开口,“真的没有办法解决吗?……”他有些茫然地看着永夜,“琉璃他总是会些奇奇怪怪的魔法,说不定……”不知为什么要说出琉璃的名字,只是突然之间觉得那个随时随地都任意妄为的人总是带着让人不禁莞尔的随性和完全气不起来的任性,会给人的心以淡淡的慰藉与希望。
和琉璃在一起的时候虽然会被他脱轨的行动所困扰,烦恼在不知不觉间却容易被抛到脑后了,于是墨弦想起在一同练级的时候,琉璃总是会吟唱一些他根本没有从其他神官嘴里听到过的法术,然后他的整个身体都会充满了莫名躁动的感觉,就好像力量在不断涌出,无法遏制。
那是只有书里的禁术才会达成的效果,他曾经疑惑地向琉璃要过说法,后者只是弯着一双狐狸眼笑得没心没肺,末了薄唇轻启,“小墨还真见外啊,这是爱的魔法哦~”
于是墨弦立刻就不再问什么了。
如今想起来,说不定琉璃真的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秘术,其中说不定有什么能够帮助这种特异情况的艾利思——至少,可以使他的身体和灵魂产生更牢固的维系之类。
永夜抬手抚过墨弦的发,最终还是没有接口,对于这种渺茫的希望他并不想给予任何的评价,他能够了解墨弦此刻的心情,却无法给出更多的安慰,伤痕累累的过去,谁又能够拯救谁?
“……琉璃?”涟的口气有微乎其微的动摇,虽然表情不甚变化,“是不是姓普罗旺斯?”
“诶……原来涟你认识琉璃啊?”那样自己的提议看起来不是很蠢么,如果是熟人的话,也许早就找过琉璃帮忙了吧。
艾利思在听到涟的问题的同时也有些不可思议地抬起了脸,望着再也闭嘴不语的神官长,默默地叹了口气,强行收起了心中纷乱的思绪,不着痕迹地握住了涟不自觉攥紧的手,“不是认识,普罗旺斯·琉璃,曾经是整个大教堂的骄傲,”艾利思这样说着,又看了仍旧抿着唇的涟一眼,“但这个才华出众并且几乎要被奉为神袛的人,宁可被刻上背叛者的骂名还是毅然决然脱离了教会。”
“怎么会……”墨弦愣了半天也只是吐出了几个字,感觉头晕异常。
“当时闹得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