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张良只是微微看了他一眼,随即淡然笑了,"你一厢情愿而已。"
"你笑什么?欺骗至今,何必还要一张面具遮掩?"唇角浮出冷笑,白凤清晰的轮廓映在夜色中,"我从未见过,如此虚伪的人。"
但他的脸上已毫无血色,双眼冰冷之意透出,苍白右颊擦出一道血痕,衬着隐约笑意,竟有种诡异的艳丽。
过往的日日夜夜,此时一一浮现。
原来不过是一厢情愿,自缚其中。
世上最残忍的,恐怕就是得到后,再失去。若不曾拥有,不会如此刻骨铭心。仿佛以剑刃,一寸寸割开曾融为一体的血肉。
痛入骨髓。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张良眼神如清流独醒,一瞬不瞬的看向白凤。
"我从未,信过你。"白凤一字一句,羽刃冰凉。"
"实在可惜..."张良微微叹了一声,"既然你不信我...也罢。"
白凤的心已经沉下无底深渊。即便相信之前所有的誓言,都是发自真心,然而...他从未看透眼前这个人。
却是如此可笑的结局...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在终于获得自由,期许着若即若离的未来时,被泯灭最后一丝光亮。
唯有人心相对时,咫尺之间不能防。
风起波澜,流云天际。
"如果你想要报仇..."白凤在寒意猝然袭来时,不自觉的轻轻一颤,"为甚么不出手?而要用这种..."
无论张良想杀的人是谁,他竟然从未透露过一个字。即使是对曾经的流沙杀手白凤凰。
"势弱而强争,只能给人以名正言顺杀你的理由。"张良耐心的解释,眼里玄光深沉如海,"报仇不慎,反而倒持泰阿,授人以柄。只能暂且蛰伏,以待时机。"
白凤俊美的容颜冰冷如霜,眼前的人他仿佛从来未曾认识过。
当一个人眼中只有取舍,哪里还会有真心意?
曾历尽凶险,千钧诺言。纵不能一生一世,也不要一生一死。
但如今竟然...生死不能。
"你打算瞒着墨家..."白凤低沉的话音,藏着隐隐希冀,"还是为了利用他们?报仇并不是生存的唯一目的。"
"天地间,无处不可走。你终归会找到自己的方向。"张良不为所动,"我的目标,并不是常人能明白的。"
白凤眼神中的最后一丝光亮终于慢慢寂灭。
张良手中的凌虚缓缓一紧。冰冷入骨。
"我曾经说过,你的命属于我..."白凤神采渐散,冰冷绝美的面容再无任何表情,"但现在你的命,还给你自己。"
"自此,两不相欠。"
转身而离,白凤的身影渐渐隐没在夜色中。遥远而模糊。
最后只化为淡白的夜雾。过往风过无痕。
张良静静看他离去。一声叹息。
白凤永远无所拘束,没有什么能束缚他。骨子里傲然的本性。让他绝不可能为任何人低头。
没有一种爱,可以在自由之上。
只是自此,白凤还能像从前一样,潇洒如风吗?
但如果为他,失去早已谋划好的一切,无异于为山九仞,功亏一篑。
纵使相遇相知,最难相伴相守。
以往楚南公曾告诫他,俯仰天地之姿,尽纳人世之事。所行非常之事,常人难懂。
时间不一定能证明,却能看透很多。
所有的一切,在成大事之前,必须忍受。这便是代价。
朗月清空之时,往事如烟。
一转身,便是永世别离。只余劫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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