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告诉我地址也无所谓。”松冈那失去力气显得十分脆弱的声音响了起来。“我不会再发短信或者打电话给你了。”
不能做朋友的话,或许选择就只剩这一个了。
“宽末你……”松冈用发红的眼睛看着宽末。“你决定回乡下的时候,有考虑过我的事吗?”
宽末说不出话来。他想着该怎么回答才好。想来想去,最后他还是只能说出真话。
“……没有。”
“哦。”松冈垂下眼睛,寂寞地应了一声。
“哎呀,这不是基文吗?”
宽末去土产中心送货回来,在附近的超市买了罐装チューハイ(一种用粗粮酿造的酒精度很高度的日本酒,无中文名,也可能只是我不知道otz),离开超市的时候,听到有人出声叫自己。宽末回过头,原来是清水的母亲。清水下周就要举行婚礼了。宽末被拜托要做友人代表进行演讲。
“阿姨,好久不见。真是恭喜您了。”
欧巴桑笑着说:“谢谢。”她那和蔼可亲的笑容,完全是一个乡下欧巴桑的样子,这让宽末的胸口都温暖起来。
“你已经回来了。两个儿子都在身边,你的父母一定很放心吧。这样说来,基文你有新娘了吗?”
“这个有点难啊……”
宽末挠挠脖子,说着含糊的话蒙混过去。
“合心意的人呢?”
宽末苦笑着,欧巴桑拍了拍他的肩膀。
“基文是好男人,只要有那个心思一定能马上找到新娘子。”
“是那样就好了。”
稍微说了一会话,宽末就和欧巴桑分别了。刚回老家的时候,他每次碰到熟人就会被像审犯人一样地问到“结婚”、“新娘”之类的话,大约两三周之后被人问了一圈总算平息了。可是偶尔也会碰上还有没见过面的人,又要听一遍同样的问题。
在乡下结婚都很早,就生怕结婚比别人晚。自己是和清水都是比较晚结婚的,而结婚比较早的人里还有人已经再婚了的。而在城市里三十岁的独身男人没什么稀奇的,也不会被人指手画脚,所以他一直没在意。可是回到乡下就算觉得讨厌可他也开始在意起自己的年龄来。
宽末沿着海边走着。四月已经结束,天气变得十分暖和,可是骑着脚踏车,风直接吹到身上还是有些冷,尼龙的夹克还不能脱掉。
在午后温暖柔和的阳光下,海面闪耀着点点光斑非常漂亮。半路停下脚踏车的宽末在堤坝上坐下凝神地注视起泛着金光的大海来。在街上的时候,周围的建筑物多是灰色的,他几乎没有这样驻足观赏着景色的心情。
大约坐了三十分钟,宽末起身回家,这时已经过了下午四点。工厂的工作早上七点开始下午三点结束,那之后宽末就会去给商店送货。开不了车的宽末只能骑脚踏车,所以他只用去附近的小商店或土产中心送一些剩余的商品。他每次也是回来得最早的。宽末将脚踏车放回车库,然后走进厨房来到只及腰高的冰箱前蹲下,将买回来的罐装チューハイ整理放进冰箱里。这时他感到背后被什么冲击了一下。
“叔叔。”
是哥哥的长子广纪趴在了他的背上,广纪还是个小学二年级的淘气孩子。
“广纪,好重啊。”
“呐,一起玩游戏吧。”
“玩是可以,可你的作业写了吗?”
老实的广纪沉默了。
“把作业写完我就和你一起玩。”
“先玩再写。”
“广纪,来这里!”
嫂子进入了厨房,广纪应了一声“哈”,趴在宽末背后的身子也狠狠地颤抖了一下。
“你做这样,基文叔叔不会觉得重吗?还有请你先把作业做完。”
广纪撅起嘴,在宽末耳边耳语道:“等下一定要一起玩哦。”
看着走出厨房的儿子的背影,嫂子叹了一口气。
“基文,真是对不起。广纪老是缠着你。”
“嫂子,没关系。广纪很可爱,和他一起玩我也不会无聊了。”
嫂子将婴儿用双臂抱在怀里调整了一下姿势。虽说生了三个孩子应该习惯了,可照顾刚出生的婴儿还是让嫂子有些疲态,她的颊边散落着几丝凌乱的头发。
“这孩子从出生以后,广纪就不太理睬她,弟弟有纪倒是不会这样。广纪一直很调皮,基文你却好像很高兴照顾他。”
“我喜欢小孩子,完全不会介意。啊,嫂子,要喝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