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你答应娘,安生过日子,不好吗?从你回上京的那天起,娘便每日胆颤心惊,你跟娘走吧!这上京城,原就不该我们待!”
不好?
当然好啊。
只是源头就是错的,往后便全是错的。
那个原本愿意与他一同安生过日子的人,再也不愿回来。
他只能自己去抢。
上辈子的时候,东西要靠他抢。
这辈子,他以为能改变命运,谁料还是得抢才能牢牢握在手心。
耶律延理一醒来,来不及问其他的,先解决耶律玥的事儿。
耶律钦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给耶律玥写信,以“他快死了”为由,邀请她与李凉承来上京城。
耶律钦写完后,便老实巴交地跪在床边,低声道:“陛下,臣都是受五公主指使。”
耶律延理冷笑,懒得揭穿他,并问他:“谢文睿到底有无与你联手?”
耶律钦本还打算看在顾辞的面子上,撒个谎,但他刚张口,便能感受到他们陛下如炬的目光,只好再叹口气,应“是”。
“谢文睿逃去哪里,你可知?”
“臣不知。”耶律钦说完,手心出了些汗,到底还是硬着头皮说,“陛下,其实除此之外,还有些其他的事儿……”
“说。”
“就,谢文睿撺掇完颜良与王瑜一同发兵登州……”
耶律延理冷笑:“还有呢。”
“还有……宋帝亲征登州,如今怕是已到登州。”
赵琮亲征?!
不过完颜良与王瑜,值得赵琮亲征?!
耶律延理沉声道:“说得详细些。”
“臣,臣给宋帝去了信,将五公主的打算与宋帝说了一番,也将谢文睿与完颜良、王瑜的打算皆告诉了宋帝。”
“合着全是别人在撺掇,就没你一点儿的事?”
“……”耶律钦以额头扣地,不敢再说话。
耶律延理却忽然烦躁。
赵琮亲征,是以为他与女真、高丽要联手打大宋,赵琮是为了去亲手杀他?
“陛下……”耶律钦听不到他的声音,小心翼翼再开口。
耶律延理暴躁道:“给朕滚!”
耶律钦求之不得,爬起来赶紧滚。
耶律延理还躺在床上,满腔怒火难以发泄,最终也只能一把扯下幔帐。
耶律玥与李凉承两个野心家凑到一起,如今宋帝在登州,辽帝中毒将死,女真与高丽皆在海上与宋兵对峙,是他们最好的机会。
便是耶律钦不写信去邀请,他们也准备亲自赶往辽国。
以耶律玥的心性,怎舍得将辽国的好处都留给耶律钦一个人?若是耶律延理当真再不会醒,耶律玥定要寻得机会杀了耶律钦。
李凉承被耶律延理压制了六年,一朝再度站起来,且这回的奔头这样大,他再回到当初意气风发的模样。他们夫妻带上十万精兵,也不过宋,直接从辽、夏边境进入辽国。
他们先到的辽国西京。
如今登州一处的局势,天下众人皆知。西京知府早得了上京那处的消息,知道西夏是要与辽合作,直接放行。
不过三五日,耶律玥与李凉承夫妻俩到得上京城。当时已是夜间,十万兵马几乎都驻扎在城外,夫妻俩只带了一百来人进城。
到皇宫面前,耶律玥坚持要走承天门。
她不过一介出嫁公主,根本没有资格走正门,但耶律玥坚持。
耶律延理听闻后,冷笑连连,叫耶律钦出去给他们亲自开承天门。
他们俩最终还真的是从承天门进来的,他们心中十分得意。但还未等他们得意够,一行人堪堪迈入宫门,承天门忽然在他们身后关闭。
耶律玥察觉到一丝不对劲,这个时候,宫中不该这般暗才是,一点儿灯也没点!再者,怎的宫外头似有人专门等着关门似的。
她停下脚步,赶紧回头看禁闭的大门,眉头紧皱。
李凉承纳闷:“怎不走?”
“怕是有诈——”耶律玥说完,立刻抽出腰间的长剑,往耶律钦的脖子递去,质问,“是不是你使诈?!”
耶律钦吓得眨了眨眼,没说话,那剑来得太快了,差点儿就要戳进他的脖子!
也不需他说话,已有人代替他说话。
耶律延理从远处的黑暗中走来,身影半显,看的很不清楚,他慢条斯理道:“妹妹别来无恙啊。”
“……”耶律玥不由往后退一步,虽想强装,脸上还是现出一丝胆怯。
她当然也是怕这个哥哥的,若不是怕,她也不会筹谋这么久,忍辱嫁给李凉承这个废物。也正是因为害怕,她才要愈发小心谨慎,却没想到,她还是大意了!
到底是耶律延理的毒被人解了,还是耶律钦这个东西从头到尾就在骗她?!
她往后退,她身后的亲卫们也往后退,可宫门早已关上,退无可退。
耶律延理笑了声,走得越来越近,一直走到他们面前。
耶律延理的身后,跟着的人更多,耶律玥不由咽了口唾沫。
耶律延理叹口气,伸手去摸耶律玥的额发,耶律玥吓得将脖颈一缩,他叹道:“妹妹这是何必?”叹完,他又去看早被吓得低头的李凉承,玩笑道:“朕这么令人害怕?瞧瞧西夏皇帝这副样子。”
李凉承满额头的汗,强笑道:“陛下,臣还不是西夏皇帝呢。”
耶律延理轻声笑,反问道:“是么?”
“是,是——呃——”李凉承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耶律延理一把掐住了脖子。
耶律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