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同母异父的哥哥。”
“同母异父啊?你哥哥是纯正的日本人?”
孟君寒笑了笑继续述说着:“经过几年与不爱的男人相处的岁月,母亲变得坚强,也知道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所以,在一个雪夜,她就勇敢的带着我的哥哥和父亲私奔了。”
“是吗?”
“因为母亲的家族和哥哥父亲的家族势力都很大,而我的母亲又不想远离父母到中国来,所以他们就逃到日本北海道一个偏远的小村庄里安家。一切都要重新开始,我的父亲为了怀孕的母亲,每天早出晚归去工作,干活。为了让母亲不太劳累,他出门的时候,总是把哥哥背在背上一起出去。我的母亲说,每天回来的时候,在很远的地方就能听到哥哥唱着欢快的儿歌的声音,而每一次出门迎接的时候,也都能看到哥哥骑在父亲肩膀上笑哈哈的样子。”
横山英吉想像不出这样的情形,在他的人生里,他的父亲从来没有这样背过他,更不可能让他当马骑在肩上。
“每天傍晚,父亲总会在院子里用他那把本来要行侠仗义的长刀劈柴,母亲会带着哥哥坐在一旁,看着我的父亲唱着歌,用那眼花缭乱的身法和手法把柴禾劈开垒起。那个时候总是母亲和哥哥最开心,最幸福的时候。”
横山英吉皱眉不语。
“我出生之后,母亲说父亲和哥哥都高兴得合不拢嘴,父亲把我抱在怀里笑哈哈,哥哥把我抱在怀里也笑哈哈,而且哥哥还为了帮母亲照顾我,从此以后就没再跟父亲一起出去了。我哥哥在一夜之间就长成一个男子汉了。可是幸福的日子总会伴随着不幸。母亲生我的时候难产大出血,虽然大难不死,从此身体却坏掉了。父亲为了让母亲能得到很好的调养,最后还是决定离开北海道的小山村回京都去,毕竟那里是母亲的家。可是他们没有想到,当他们一踏上京都的土地,就被人伏击了。”
“伏击?”
“对,原来我母亲和哥哥父亲的家族一直都在派人寻找我父亲和母亲。那天真的是一场混战,几乎所有人都是在围攻我的父亲,而那时父亲正抱着我。”
“你就是在那个时候被刺伤的?”
“嗯。父亲后来对我说当时听到我凄惨的哭声,母亲整个人都疯掉了,不顾一切的扔掉手中的刀向父亲冲过来把我抱在怀里。而那时也是我的哭声令我的外公下令停止厮杀。我父亲虽然是他眼中的敌人,可我毕竟是他女儿生的孩子,总归还是他的外孙啊。”
横山英吉的脸色阴晴不定,他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孟君寒望向横山英吉一笑:“你知不知道当时是谁救了我的命?”
横山英吉愣了一下微微皱眉道:“你这样问我,莫非是想说当年救你的人就是你请来的伊腾教授?”
孟君寒灿然一笑:“你真聪明。”
横山英吉又冷嘿一声。
“当时是刚毕业的伊腾医生对我进行急救的。虽然抢救过来了,可是他却不敢肯定像我这样二岁受到重创的小孩子是不是能真正的存活下来,父亲带着我回到中国,遍访名医,求医问药,只恨不得找到长生不老药可让我生生世世活下来。就这样不知不觉时间就流走了。有一天父亲突然收到母亲的信,说不日将到中国和他团聚。”
“团聚了啊?”横山英吉喃喃说着,语气略带关切。
孟君寒轻叹一声:“当父亲重见母亲的时候,只有母亲一个人。”
横山英吉赫然抬首:“只有你母亲一个人?那你哥哥呢?”
孟君寒温柔的凝望着横山英吉缓缓道:“母亲后来告诉我们,在她重回京都的日子里,哥哥的父亲终于在某一天里决定放弃她,但是却要她做出选择。”
横山英吉的脸色微变。
“那个男人要我母亲选择,如果真的要走,就必须放弃哥哥!”
横山英吉的心在发颤。
“母亲最终选择了我!”
横山英吉的身体一僵。
“那天,下好大的雪,母亲穿着美丽的和服,撑着伞离开了哥哥。在她身后是哥哥凄厉的叫喊。哥哥在喊着:母亲,带我走。母亲,为什么不带我走?母亲,我恨你,我再也不要你啦。我再也不要这么坏的母亲了。”
横山英吉的手紧握着腰间的武士刀,眼球刹时间充满血丝。
“那一年,哥哥六岁。”
横山英吉的心冻成冰点,脑中一片空白。
“我母亲的名字叫——”孟君寒直视着横山英吉一字一句清晰地说:“吉野君优里。”
“你住口!住口!”横山英吉蓦然像疯了一样的狂叫,冲到孟君寒的面前揪住他的衣领狠狠的把他撞到樱花树上,脸上青筋爆出怒喝:“你给我住口,你这个低贱的支那人怎么可能是我的弟弟?我没有弟弟,吉野君优里是我的母亲,不是你这个狗杂种的母亲!”
“哥哥,小时候你很疼爱我的啊。”孟君寒看着横山英吉轻轻说着。
嘭!横山英吉举起武士刀的刀柄重重击在孟君寒的心口上。孟君寒只觉得心口‘啐’的一声,仿佛有血管在体内断裂了,脸色刹时间变得雪白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