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害陛下,便叫妾不得好死,便是死了也入畜生道,永世不得超生!”
许贵妃反驳时语声高昂,辩解时泪语凝噎,最后发誓是却是激愤坦荡。
便是皇帝这般的满腹怒火竟也被她一波三转的话给弄得一怔。但皇帝到底是看过口供的人,那玄灵道士与姚家姐妹皆是异口同声的指认许贵妃,若是真叫许贵妃三言两语糊弄了过去,皇帝就是真傻子。
所以,皇帝没去看她,语声仍旧是冷且淡:“口供就在这里,姚家姐妹与玄灵道士都已认了,也都指认你是幕后之人。若非你心怀不轨,行事有碍,他们如何又敢攀扯上你?”
许贵妃浑身一颤,如弱柳扶风,摇摇欲坠。她像是不敢置信,瞪大了眼睛,声音似是都要干涩了:“难不成,妾与陛下这么多年的情谊,都抵不过旁人的三言两语?陛下竟是宁愿信那等奸佞小人也不愿意信妾?”
皇帝简直被她这绕来绕无、胡搅蛮缠的话给弄得头痛欲裂,连气火都不知不觉消了一些去,只心里烦闷,暗恨都这时候了自己为什么还要再见这人。
许贵妃自是瞧见了皇帝面上的不耐与冷漠,只见她秀颈微垂,抬手拭泪,纤巧的双肩则是不觉颤着,哭得越发厉害,连声音都有些恍惚了起来:“妾蒙先帝看重,得以入太子府为陛下侧妃,至今也有二十多年了.......二十多年啊,便是大皇子都已快二十了,马上就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
皇帝听她说起大皇子,面上不由一缓,不由想起大皇子府前不久才报上来的喜讯的事情。而且,再过几个月便是平乐郡主的周岁宴,等到明年,他说不得又要得个小皇孙........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他们也都是要做祖父母的人了。若非许贵妃做下这些个恶事,他和许贵妃见了面,指不定还要为着儿孙的事情如何念叨、如何欢喜呢......
皇帝心绪复杂,许贵妃语声却越发轻柔凄楚。
“当年入太子府,妾心里便已想的明白,妾既是陛下的人,那便是‘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妾这一生的荣辱生死,早便已经寄于陛下身上。若陛下有个好歹,妾真是恨不得以身相替,哪里又会起加害之心?”
“再者,妾一妇道人家,得陛下恩宠,局贵妃之位,常伴君侧,已是尊荣已极,如今又亲眼见着儿女子嗣繁茂,生活和乐,还能有什么不满的?又怎么会起那等该杀千刀的谋害之心?”
许贵妃说着说着,不由牵动哭声,一声声仿佛是杜鹃泣血,可怜无助:“.......妾虽不知姚家姐妹与玄灵老道究竟是受何人指使,这般冤枉陷害妾。可妾对陛下的心意天地皆知,人神可鉴.......还求陛下仔细想一想,这无缘无故的,妾如何会起谋害之心?便是谋害了陛下,妾又有什么好处?如今太子已定,陛下乃是妾与大皇子唯一依靠,妾如何又会行此谋逆之举?”
皇帝却是听得心头一动:是啊,如今太子已定,若是自己死了,许贵妃不仅得不了好处,反到是要大大的吃亏?她哪里会做这样自毁长城的路......若说动机,她还真没有......可若不是她,那这些人招供出来的口供......
许贵妃见皇帝一言不发,心知他是听进去了,不由一声嘤咛,身子一软,竟是体力不支软倒在地上,但她仍旧是垂着头,一径儿的哭着。
皇帝看着一贯高高在上的许贵妃一身素服,倒在地上痛苦,心下不由一软,几乎便要伸手去扶她,最后还是捏了捏衣袖,这才勉强忍了下来。
却见许贵妃半伏在地上,含着泪,哀哀叫着:“......陛下.......”
皇帝咬了咬牙,扭过头不去看她:“朕会令人继续调查,若真不是贵妃做的,自是会还贵妃一个公道。”
许贵妃却是凄然一笑:“公道?陛下心里怕是已是认定了这是妾做的?既如此,便是再查又有什么用......”喃喃自语了两句,她咬牙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猛地抬步便要往一侧的柱子上撞去,“陛下既是不肯信妾,妾还不如立时死了的好!”
“如此,也算是要留清白在人间.......”
皇帝被她的动作和话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伸手去拉,仓促之间却只拉住了她一方袖角。
那一角的锦绣柔滑冰凉,不觉从皇帝指缝间滑过。而许贵妃的身影却是如飞蛾扑火,决绝且坚定。
她直接一头磕在朱红大柱上,加上先时磕头磕出来的伤口,头破血流,整个人软软的歪到在了地上。
皇帝再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怔怔的看着地上的许贵妃和那满地的鲜血,片刻后才寻回神志,慌忙叫道:“太医呢?!快叫太医!”
那张写满了口供的纸张从许贵妃手里滑落,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鲜血无声无息间浸过了宣纸的一角。
只可惜,此时此刻,殿中之人却已无暇顾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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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贵妃当着皇帝的面撞柱自尽这事,到底瞒不过人,很快便传了出去。
张淑妃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