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夫人,你若不放心,可愿意让徐某去将军府上,替傅姑娘请一回脉?”
“这自然最好!”王氏听王嬷嬷与他说完始末,眼里已隐有泪花。
徐荆见她眼里尽是疼惜与希冀,忍不住出言安慰:“她是你的女儿,不论是否与当年家父用药有关,我自当尽心竭力的。”
“那不知先生何时能抽出空来?”王氏虽心中暗惊,却只装作没听出这话中的深意。
“现在就可……哦,是徐某住处偏僻,眼看着天便要黑了,夫人与嬷嬷回城定然多有不便,我正好一同送你们回去。”
王氏动了动唇,其实她是带了两个小厮出来的,可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也不好拒绝,何况,早些瞧出依儿的病,她也好安心。
“既如此,兰英先谢过先生了……”
徐荆看着眼前娇美的女人眼角咂染泪痕,柳腰盈盈一握,面容莹白淡粉皆是风韵,与他袅袅福身,忍不住喉间酸涩。
他纵有千百句话要说,他想问问她这些年过得可好,他想问问她傅守政待她可小意体贴,为何又会另娶一房妻室,可话到嘴边又咽回下去,只涩然道:“不必这般客气,走吧。”
第四十一章 见日
那厢徐荆换了一身竹青色常服,背着诊箱,打马跟在王氏的马车后面进了燕京城。
待回到右相府时,早已是月上柳梢。为了不让女儿起疑心,王氏不得不按捺下心中的不安,暂时回府,让王嬷嬷陪同徐荆直接去了萧家。
临行之时,王嬷嬷又是好一番劝慰,徐荆也是再三置言,他定然竭尽所能,才让王兰英稍稍安慰。
两家本就隔得不远,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就到了。
“徐先生,今夜请你前来,老奴还未与将军通报,委屈你现在此处稍等片刻。”这样不经主子首肯便带一个外男入府,到底不合适,遂只好实言相告。
徐荆不在意地笑了笑,牵着马立在门口的一只石狮旁:“嬷嬷且去吧,徐某等你传唤便是。”
当下他看着巍峨气派的侯府,虽平日里接触不到这些贵人,但到底知晓这等当官人家规矩多,多半会谨慎仔细些的。
说罢,王嬷嬷便向他福了福身,忙往府中去。
不多一会儿,徐荆就见一个紫袍玉带的魁梧男人与王嬷嬷一同出来了。还不等他说话,那看着威严俊毅的男子就向他抱拳致意了:“徐先生,晚辈萧廷岳。”
萧廷岳是何人他自然知晓,当日傅家千金嫁与萧家少将军也算是轰动燕京城的一桩大事了,当下回礼道:“久闻将军大名,徐某见过将军。”
萧廷岳素来不喜客套,眼下直接引了徐荆入府,一路上边走边与他交谈:“内子的病想必王嬷嬷已经与先生讲过了,这一年来宫里的太医来来回回也过来瞧过数次,总不见好。听闻先生又是岳母大人旧交,想必定有好法子。”
“将军客气了,还是待徐某替夫人请过脉再行言断。”眼下没见过人,他是不敢说什么大话的,何况女子的病灶往往复杂隐蔽,实在不是好诊断的。
萧廷岳听了这话也觉有理,其实也只当一试,民间的郎中他向来是信不过的,但眼前之人与岳母大人相识,今日又能来到这儿,想必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的。
因着之前并未知会柔依,萧廷岳便将徐荆带到了前厅处,自己去了后院。
柔依这两日恰好来了小日子,身上乏得很,小腹又涨涨得隐隐作痛,正打算更衣就寝了,却见男人迈着大步进了屋:“方才与哪儿了,怎么嬷嬷与你说了句话,人就不见了?”
“依依。”萧廷岳上前攥住她搭在衣带上的小手,眼里带着笑意,“嬷嬷给你带回个郎中,替你请平安脉的。”
“请脉?”柔依不由放下手,皱起眉头来,狐疑地看向他,“哪里来的郎中,为何这么晚了要给我请脉?”
“嗯……那郎中是你母亲的旧交,听闻他医术高明,一来是为你请个平安脉,二来,这两日你不是身上不快,不如让他瞧瞧。”萧廷岳故意隐去了她久未有身孕的事,只捡了旁的话说。
“我母亲的旧交?我怎的不知道。”显然小丫头被绕开了神,也没往子嗣之事上想。
男人低笑着捏了捏小女人脸上的软肉,柔声说:“你去见见不就知道了。”
“也好。”
柔依点点头,就这么被自家夫君半拥着去了前厅。
徐荆正施施然地饮了一口茶,忽而见到那步入屋中的女子,也不由捏着杯盏,愣怔地失了神。
只见那女子乌黑的青丝宛若云瓣,一袭水粉襦裙,整个人仿佛是那清晨沁润了雾气的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