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然后她看见了司徒月房间里被玉佩压在桌上的那封信笺。
“凝波,亲爱的姐姐,我走了,请你珍重自己!”寥寥数语,刘凝波已经泪如雨下了。她疯狂地打司徒月的手机,关机,关机,关机,最后不在服务区。刘凝波赶到医院去,阿残已经出院,这天上午,司徒月替阿残办好了出院手续。
站在医院熙来攘往的人流里,刘凝波感到孤独和绝望:司徒月,你怎么可以扔下我?
刘凝波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八尺门18号的,钟翠柏看到她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失魂落魄着。
钟翠柏提着大大的塑料袋子,里面装了她的衣物,看到刘凝波,钟翠柏歪着身子,有些不悦,道:“我要回乡下去了。”
刘凝波抬起泪痕未干的眼睛,泪眼模糊里钟翠柏的影像就像被镀上银边。她的恼怒、嫌恶的表情被浸湿到模糊。
“为什么突然就要回家?逸伟还没回来,你怎么就要回家了?”刘凝波有些心不在焉地问。她心里全记挂着司徒月。
钟翠柏冷冷地道:“逸伟原本是让我来照顾你小产的,可是看你东奔西走的架势也不需要我照顾什么,我在这里碍手碍脚,反倒惹你们嫌。再说,春茶也冒尖了,我也该回乡下采茶去。今年的茶钱攒到明年,希望能给你坐月子用。”
刘凝波心里一酸,她突然觉得钟翠柏可怜,一个可怜巴巴的农妇,一个眼巴巴等着做奶奶的朴实的乡下人,她觉得自己好罪过,便也可怜巴巴地道:“妈,其实我和逸伟不需要你的钱。”
“但是我需要孙子。”钟翠柏说了一句便闷不吭声地走掉。刘凝波回身望她的背影,很是落寞地消失在巷子口,她愣愣失神,许久仿佛隔了一个世纪般,她终于回过神来,推开铁栅门,走进庭院。
庭院里那棵梧桐树已经抽出新枝,长出新叶,嫩嫩的绿,硬是为这座院子挽来了一丝春意。刘凝波缓缓地走上石阶,穿过客厅,来到司徒月的房间。桌上玉佩还压着司徒月的信,她坐到桌前,拿起信细细地读了下去,泪水一滴一滴覆盖了司徒月的泪痕。
“凝波,亲爱的姐姐,我走了,请你珍重自己!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司徒月已经带着阿残离开这座城市。我知道我的离开,势必会让你痛哭流涕,因为你是这个世界上和若昭、妈妈一样爱我的人。凝波,司徒月何其有幸,能认识你,相亲相知了七年,相爱相惜了七年。司徒月也如你爱我般地爱着你,我的姐姐。害你失去孩子,一千个一万个‘对不起’也弥补不了我的过错,大错已铸,我无力挽回,能做的就是不再拖累你。如果我继续留在你的身边,势必会让你继续为我牺牲些什么,司徒月不允许你这样做。
凝波,请不要为我担心,从今往后,司徒月会很坚强。因为我怀了若昭的孩子,我一定会坚强地带着这个孩子活下去,他是若昭生命的延续,我一定会好好地把他生下来,好好地把他养大,让他长得和若昭一样高,一样帅,一样善良,一样美好……
凝波,请你不要找我,我既然决意离开,就不可能让你找到。请你为我珍重自己,养好身子,早日做妈妈。逸伟待你是极好的,我为凝波高兴,人的一生能遇到一个深爱自己的人不容易,我和凝波都遇到了,只是司徒月福薄,若昭英年早夭,请凝波无论如何要珍惜。珍惜眼前人,珍惜相爱的缘分。
若昭的三十万我带走了,因为这是他给我的,我势必保管一生一世。至于凝波为阿残垫付的医疗费,司徒月一定会还。所以,亲爱的姐姐,你不必为我挂心,我一定会再回来。等着我。司徒月手记。”
刘凝波的泪扑簌簌往下落去。
司徒月,我怎么可能不担心你?你怀着孩子,带着盲眼的阿残,叫我如何放心你?司徒月,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你不愿意我为你付出和牺牲什么,你可知道为你付出和牺牲,哪怕是一丝一毫对我来说都是极大的快乐。司徒月,七年了,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伙伴,朋友,像母亲,像情人,像姐妹。司徒月,你这个傻瓜,你可知道没有你的日子我好难捱……
刘凝波趴在桌上失声痛哭着。哭累了,她起身环顾房间,司徒月什么也没带走。她狠狠地自责着,想起今早她临出门前对她流露出的扎扎实实的微笑,她竟然就这样被蒙骗过去。刘凝波,你真该死,她一个女孩子孤零零的,怀着孩子,带着盲姐该有多么地艰难啊!刘凝波给方逸伟打电话,电话那头传来方逸伟有些老成有些疲累的声音,她鼻子一酸便哭将起来,唬得方逸伟在电话那头心急如焚:“凝波,你怎么了?怎么又哭鼻子了?”
“逸伟,司徒月走了,她走了……”刘凝波抽抽噎噎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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