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岭的全称叫做八百里云岭,八百里不是长八百里,也不是宽八百里,更不是高八百里,而是方圆八百里,所以这是一片极为广阔的山脉,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山间常年笼罩着浓厚的雾气,空气也因此而异常的湿润,但这并不影响各种高大林木、低矮灌丛以及浓密顽强的杂草在云岭疯长,密林间而时常传出的怪异的鸟鸣与兽吼声,在展示着这篇密林勃勃的生机的同时,也在提醒着试图闯入此间的人们:到底谁才是云岭真正的主人!
从盐城道云岭并没有花费多长时间,站在幽冷莫测的云岭前,易天看着云岭边界与外部世界浑然天成的分界线有些诧异,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真的无法相信世上居然会有这种诡异的景象:在云岭边缘,一步之外,空气虽然清冷但却丝毫没有影响阳光的明亮和温暖,冬日有些枯黄,尽管看不到生机,却很自然地流露出属于人间的气息;而一步之内,便进入了所谓的云岭外围,在淡淡雾气的笼罩下,浓密的杂草似乎毫不畏惧严寒,更不在意阳光里蕴含着的温暖能量,固执而怪异地坚守着自己的领地,不肯做出任何的让步。
站在外侧向云岭深处高而险峻的山颠望去,广阔的山脉上空,是一片近乎无垠的灰黑色浓雾,普照大地的阳光,在这里仿佛被拦腰切断一般,形成一个整齐而平滑的断面,透出几分与世隔绝的冷漠。
这就是云岭,这就是“云生八百里,抬头不见日”的云岭!
“葛先生,咱们何时出发?”尽管被这天地造化震撼的无语,易天却已然恭声问道。
“这便出发。”葛先生脸上永远是一副不紧不慢理所当然的样子,即便马上要进入这传说中凶险异常,有“猎人坟墓”之称的八百里云岭,他的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微笑,云淡风轻的样子做足了高手的派头。
“可是,怎么穿过这片山岭呢?”按照葛先生的要求,一行三人并没有准备多少衣物和粮食,轻装上阵的架势与其说要穿过一片凶险的密林,倒更像是打算到盐城最火的青楼找那最红的红馆人喝一壶花酒。
一名自称身受重伤但依然喜欢装逼异常烧包的儒雅中年人,一名忠厚朴实但看上去绝对不是高手的侍从,再加上一名完全不通修行之道的十五岁少年,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就要进入并且打算穿过云岭?易天突然觉得这件事情不是像在搞笑,完全就是在搞笑。
听到易天的疑惑,葛先生微微一怔,暗忖莫非自己昨天晚上说的还不够清楚?于是耐心地又解释了一遍:“怎么穿过?你保护着我,他照顾着我,咱们就过去了。”
你,就是易天,他,当然就是那名侍从。
听到如此完全不负责任的回答,易天胸口一阵发堵,强忍着骂娘的冲动,艰难地扭头看了看侍从,打算找到一点信心或者提示,结果发现对方依然是一副“我习惯了”的表情,只好继续问道:“就……我们三个?”
“当然不是,三个人怎么可能穿过这八百里云岭呢?”葛先生觉得好生奇怪,这看上去蛮精明的小子怎么突然变得有些白痴了呢?昨天晚上我辛苦讲了半天“云岭三险”,难道这厮就一点也没听进去?
“可是,人呢?”易天突然发现自己用正常人的思维完全对不上葛先生的思路,哭丧着脸问道。
“都出来吧。”随着葛先生一声令下,云岭外围的密林中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在淡淡的雾气中渐渐清晰地现出十余个身影。
看到早有安排,易天不禁松了口气,可是当他看清楚葛先生提前安排好的诸多人手,他的表情顿时顿时又变得有些古怪,刚刚升起的一点信心顿时化作乌有,再一次产生了想溜走的冲动。
林林总总的一堆人,高矮胖瘦丑俊不一也就罢了,为什么着装也这么……这么别致呢?
为首的一人身着一袭青色长衫,文质儒雅,垂手而立,神态谦恭,是一位年轻书生;然后是位披着道袍,斜背长剑的道士,看上去眉宇间有几分愁苦;再然后是位身材高大粗壮的屠夫,在寒冷的天气里依然赤膊,看上去孔武有力,拎着一把超大号的剁肉刀;再往后看去,人群中有身着华贵绸袍的富家公子,有挂着佛珠的光头僧人,有扛着锄头的朴素农夫,有背着猎叉和弓箭的彪悍猎户,有拿着算盘的精明的账房先生......最离谱的是,在人群后方,居然还有一位捏着银针正在刺绣的妙龄女子!
这就是早就安排好的人手?易天突然发现事情似乎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
“这就是我早就安排好的人手!”
似乎能听到易天的心声一般,葛先生看了看这只队伍,满意地点了点头,介绍了一句。
从密林中走出的一干人众,显然对葛先生极为敬畏,纷纷上前拱手行礼,然后对着易天微微点头示意。
未等一头雾水易天再发出什么质疑,葛先生一挥手,干脆利索道:“出发!”
进了云岭内部,易天才惊讶地发现,这支看上去乱七八糟,简直就是胡闹一般的的杂乱队伍,居然完全是由修行者组成的!世上修行者不但数量稀少,而且地位尊崇,能一次找来这么多的修行者陪着冒此大险,这葛先生,究竟是什么人?
易天本人不是修行者,无法判断出众人修为到底如何,但抗着把锄头就敢闯进云岭的人,境界纵然不高也绝不可能太低,于是又生出几分疑惑,这些人远比自己要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