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是伤痕的瓷瓶中,插了一束明黄色的月光花,似是屋里唯一的颜色。那花瓶旁边,放了几碗黑色的液体,蓝星辰端起药碗,嗅了嗅,似是明白了些什么。
二人听得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那声音美妙如山间清泉,又如秋日和风,“你们来干什么?”
抬眼看去,正是那面目吓人的花姑娘。嘴上说不怕,可纪敏却不自觉地往蓝星辰身后躲了躲。
蓝星辰从身上掏出那把木梳,递给来人道,“花姑娘,我们想来问你些两年前,有关慕百年的事情。”
“他?”花姑娘接过那把木梳,看了看蓝星辰道,“你们要问什么?”
“昨夜里,不知花姑娘是否看清楚了,我家奴阿常的长相,与当年的慕百年很是相似?”
花姑娘道,“不是像,他就是慕百年。”
“人有相似,花姑娘怎么如此确定?”
“那年慕百年来我镇上避难,是我收留了他。他那时,浑身都是血,背上和肩上都是伤痕。其中一道,在手腕上,我清楚记得,为他清理那道伤口时的样子,他的右手,差些因为道伤废了。你们来镇上的第一日,我便认出了他手上那道伤痕。”
蓝星辰眼里有些讶异,接着问道,“那两年前,可是他杀了齐天福?”
花姑娘放下手中的木梳,看向门外,“我只知道,镇上的人见他满身是血,从镇长家中跑出来,又发现齐天福在家中暴毙。便都以为是他杀的。”
蓝星辰忙问道,“只是以为?可并没有人看到他杀人,对不对?”
花姑娘嘴角一弯,冷笑道,“就是他杀的!”
蓝星辰道,“怎么说?”
“我亲眼见他,将匕首刺入齐天福怀里。”
“什么?”纪敏急道,“你骗人,阿常不是这样的人。”
花姑娘眼睛看向纪敏,“我没有骗你。”
纪敏还要与她争辩,手却被蓝星辰拉住,“敏敏,你别急。”转而问花姑娘道,“花姑娘,除了你之外,可还有别人看见过慕百年杀了齐天福?”
“就我一个。”
“可慕百年,为什么要杀齐天福?”
“齐天福不是什么善辈,他们什么时候结的仇,我不知道。”
蓝星辰问,“哦?那花姑娘可知,镇上有谁知道,这齐天福和慕百年之间的过节?”
“我与这镇子上的人,走动不多,公子不妨去打听打听。”
蓝星辰叹气,“如今也只能这样。”忽地转念一想,又问道,“那花姑娘可知道,慕百年当年是被什么人伤了,才逃来了黄花镇?”
花姑娘叹了口气,道,“他那时不愿多说,我也没有多问,只是隐约听他提起,那日他来的时候,全家都被人杀了。”
“阿常真是可怜。”纪敏感叹道。
蓝星辰却接着问来,“花姑娘可还知道什么别的?”
“他是你的家仆,你为何问我?”
蓝星辰双手拢进了袖子,“两年前,阿常曾是我的一位客人。花了大价钱,洗去了他之前所有的记忆。他一觉醒来,什么都不知道,求我留他在身边,当作家奴。我有个规矩,不问客人过往。因此,他来找我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我一点也不知道。”
纪敏惊讶,“怎么会?你可以洗去人的记忆?”
蓝星辰点了点头,“你可记得,那日韩灵犀带那女人来我医舍闹事,我也是用的同样的伎俩。只不过,药材用得少,使她失忆的时间短些罢了。”
纪敏却固执,“可我不相信,阿常会杀人!”转而又问花姑娘道,“花姑娘,你真的看到他杀了人么?”
花姑娘点头,确定道,“真是。”
纪敏转而问蓝星辰道,“你也觉得阿常会杀人?”
蓝星辰答道,“敏敏,说实话,我也没有把握,阿常到底有没有杀过人。”
纪敏疑惑,“阿常虽然不爱说话,可是个善心的人,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你们和他相处这么久,竟都不相信他。”
花姑娘冷笑道,“善心人,就不会杀人了么?姑娘未免太天真了。”
蓝星辰追问道,“看来花姑娘,对阿常还有些别的看法?”
花姑娘又看向那月光花,“我对他,知道的也就这么多,虽是在我这里住了一个多月,可他原来也是个寡言的人。”说着,走来那瓶月光花旁边,摆弄了一番花朵,道,“如若你们没有别的事情,便请回吧。我还要清静清静。”
二人却也不好再多留,蓝星辰道,“好,多谢今日花姑娘告诉我们这么多。那我们便不打扰了。”
花姑娘微微点头,作了送别状。
蓝星辰拉着纪敏,匆匆出了院子。
纪敏跟在身后,走得不情愿,“我怎么觉得,花姑娘该是还知道什么?为什么我们不再多问问?”
蓝星辰停下脚步,回过身来,拉着纪敏的手道,“再问,怕是她也不会说了。”蓝星辰道,“我们再去跟镇上的人打听打听。”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