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恢复了在临阳贺兰家时的一贯女装打扮,因为快要入冬,他穿的也厚了些,锦棉的长裙外罩着一件立领披风,挽着不戴一簪一钗的堕马髻,精致的五官涂了一层薄薄的脂粉,整个打扮与任何妇人别无二致。
他还抬着手正打算继续往下敲,门一开,飞快看了贺兰叶一眼,而后扫过房间内有些惊愕的平氏周氏,绷着脸朝贺兰叶打了个眼神。
他身后还有两个人, 贺兰叶立即叫人在外头离远些守着, 一把把高出她一截的柳倾和拽进屋里头来, 反手锁了门。
“五娘……”
平氏嗫嗫道,没想到正说着,当事人就来了。而且还是这种她背后私戳着叫她女儿合离这种不太愉快的话题,一下子就乱了阵脚, 自发的心虚。
“阿家。”柳倾和一如几个月前对她恭敬有加, 顺势给旁边也慌了神的周氏客气问候了声:“婶婶好。”
“婶婶一点也不好。”周氏素来比平氏有主意, 看见柳倾和虽有两份慌,很快就镇定了下来,板着脸毫不客气道, “侄媳妇是个金贵人,婶婶伺候不来。”
柳倾和第一次从一直对他亲近客气的婆母与婶娘身上收到了不满与厌恶,一时头疼,忍不住去看身侧的贺兰叶。
他家的小姑娘正无奈地揉着额角,好似对这个场面也不太把控的住。
“婶娘,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贺兰叶按着娘亲婶娘依着刚刚坐回去,给柳倾和打了个眼神,示意他来卖个好。
以往在贺兰家,柳倾和偶尔给家中长辈卖个好,说两句软话,什么事情都没有了。毕竟是外嫁进来的,平氏和周氏对他客气的多,生怕哪里做的不好让媳妇多心了。
这次的话,也就先这样吧。
只可惜贺兰叶这样想,给柳倾和打的眼神是这个意思,等柳倾和收到眼神后,却想左了。
柳倾和只当贺兰叶是让他坦荡些,把这个局面好生把控住。
毕竟一个不小心,合离也好休妻也罢,他就再也不是老贺兰家的媳妇,远远的滚蛋要给什么上进的有为青年让路了。
自己的小姑娘要变成别人的了,这怎么行!
柳倾和立即想到,这种局面该怎么打破。
他二话不说一撩衣裙,对着平氏坐着的交椅扑通一声毫不犹豫咯噔就跪了下去,手扶额头直接拜倒在地。
“岳母大人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贺兰叶一惊,只短短瞬间就看见柳倾和毫不含糊的跪了,跪了也就罢了,他说什么?
岳母,小婿?
她顾不得跪在地上的柳倾和了,飞快扭头去看坐在正对面的平氏。
平氏明显是惊了一跳,满脸茫然:“五娘这是在说什么……”
儿媳妇跪在地上,这点她还能想得通,只怕是怕被合离想要继续留下,可是说的话,她就怎么也理解不了了。
为什么喊她岳母大人?难道不该是阿家么?
小婿?这就更不对了,她明明是自己的儿媳妇才是!
平氏慌了神了,扭头充满依赖地看着女儿,有些不知所措:“三郎,五娘这是……”
她话到嘴边,忽地犹如一道闪电劈在头顶,糊里糊涂的脑袋瞬间想明白了一件事。
平氏倒吸一口冷气,哆哆嗦嗦指着脚下跪着的柳倾和,充满绝望:“三郎……你……你和他,该不会……”
这怎么可能呢!可是眼前的这一切容不得平氏不这么想了。
自己充做男儿养的女儿,明媒正娶回来的媳妇……天哪,这是她做的孽么!
平氏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了下来。
旁边的周氏也愣了神,一个眼神就看懂了平氏是在想什么,瞬间悟了,捂着嘴惊叫:“不会吧?三郎,你和五娘?”
贺兰叶有些无奈,她本没有想这么早告诉给家中两个女眷,到底柳倾和身份的问题,还是要再稳定些才好。
可是柳倾和都主动站出来了,她又怎么能躲开?
依旧老老实实跪在岳母面前的柳倾和悄悄抬头看她,涂着脂粉的脸露出了一丝赧然。
贺兰叶还能怎么办,上前撩起衣摆与柳倾和并排跪下了,冲着平氏低声道:“娘,孩儿也不瞒着您了,就是这样。”
让她说些什么肉麻的话她是说不出来,正大光明承认了他们俩之间的关系就是,反正娘亲都已经猜出来了。
平氏听见女儿这个大大方方的说了,顿时心生绝望,捂着脸哭得止不住声。
“我的儿啊!我的女儿啊……”
怎么会这样!这是要她的命啊!
柳倾和只当是岳母心生嫁女儿的不舍,立即抬起头来挺直了脊背,郑重其事道:“岳母大人在上,小婿定然会对贺……叶儿好的!”
跪在他身侧的贺兰叶差点都笑了。以往一直以来他对她都是直呼其姓,从未喊过她名字,不料在这种时候,居然喊她叶儿了。
叶儿……有趣,当真有趣。
柳倾和以为这样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