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可真是甜。”牧碧微含着笑对阿善道,“下回祖母进宫,你提醒本宫说与她听。”
阿善笑着道:“老太君说这话时娘娘还小呢,那会子哪里想到娘娘有今儿这样?如今啊老太君对娘娘是疼都疼不过来,这话不说,老太君也不会在意娘娘的绣活了。”
“本宫啊是生来就没这天分。”牧碧微摇头感慨道,“被祖母教导针线那会,一见到针和线,本宫全身上下就无一处对劲,随便绣两针本宫就头晕,说起来祖母虽然怨着本宫手不够巧,却也是疼得紧,看到了叹气之余也就说上几句……”
焦世妇恭维道:“府上老太君在邺都素有贤德之名,上几回妾身有幸远远望见过几次,生得一望可知慈祥,娘娘又是老太君膝下唯一的嫡亲孙女儿,老太君不疼娘娘还能疼谁呢?娘娘说着说着妾身都要羡慕,想起自己祖母来了。”
“令祖母想来也是疼你的。”牧碧微笑着道。
焦世妇就借着这个话题趁机道:“谁说不是呢?老人家年纪大了,也没旁的想法,就是指望着多见一见儿孙罢了,说起来,妾身在家中同辈里头虽然不居长,却是祖母亲自抚养长大的,进宫那会,祖母拉着妾身的手,一句一句的叮咛,那担心的样子……不怕娘娘笑话,妾身才进宫时因与人不熟,越发的思念祖母,可没少哭湿了帕子!”
“这样的事情哪里能笑你?”牧碧微嗔道,“虽然说进宫是咱们的福分,可家里到底也是娇生惯养着咱们长大的,这为人子女,孝行何等紧要?若说进了宫就半点儿不念着家里,那才是黑了良心只认富贵不认情份的呢!”
“瞧妾身这糊涂的。”焦世妇听了这话,眼波一动,露出一丝隐秘的喜色,嗔道,“好好的过来探望娘娘,倒说起那些伤心话来了,还要叫娘娘反过来安慰妾身,这真是……”
牧碧微怡然笑道:“你思念家人那是人之常情呢,要说起来,本宫才进宫的时候也还不是宣徽,那几个月里看着主位们与家人团聚,背着人可也没少流泪,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你还怕本宫笑话你不成?”
焦世妇低下头来,轻轻抿嘴一笑,道:“娘娘体恤妾身,真是妾身的福分。”
“福分呢也是自己得来的。”牧碧微笑着说道,“本宫不过是推波助澜罢了。”
焦世妇若有所思,道:“娘娘说的是……”
“虽然说侍奉陛下的次序是本宫协助右昭仪安排下来的,可到底还是要以陛下的心思为主。”牧碧微看着自己擦着凤仙花汁、色泽欲滴的手,悠然说道,“说起来,陛下如今身边的龚中使,实在很讨本宫喜欢,闻说她为了陛下,这几日都在学骑马呢——据说,焦世妇当年随驾的时候,也学过骑术?未知可否能与龚中使切磋切磋?”
焦世妇眼波一转,随即明白过来,抿嘴笑道:“妾身才进宫时,蒙陛下垂怜,得以随驾西极山,确实学过骑术的,只是西极山那儿地形复杂些,妾身胆子小,也不敢怎么跑,如今有两年没上过马了,龚中使又是个机敏人,要说和龚中使切磋妾身却是不敢的,或者可以和她一起凑个趣儿呢!”
“今儿天色极好,本宫觉得,你身上这件衫子这般打眼,若是骑在马上被风吹开定然鲜艳夺目呢。”牧碧微含笑说着,又眺望了一下室外的天色,道,“本宫倒是觉得有些乏了。”
焦世妇心领神会,忙站了起来:“娘娘要休憩,妾身自当告退。”
等她走了,阿善便道:“戴世妇和柳御女如今已经和小龚氏亲亲热热的姐妹相称了,女郎怎么还要叫焦世妇凑上去?如此柳御女固然不敢说什么,戴世妇可别多心?”
“本宫就是要她多心。”牧碧微慢条斯理的说道,“本宫如今是要抬举个人来做帮手,可不是当真认个姐姐来供着!宫里妃位空着的多着呢,若是可以抬举两个上去也不打紧,关键是真正能干的,如唐氏那样的蠢妇、颜充华那样的木头本宫可不要,况且这样也可以叫其他打小龚氏的人无从下手嘛!”
阿善笑着打趣:“这可是还没分到陛下呢,倒先把中使给占住了。”
牧碧微就问:“可打听到昨儿广陵王妃回去都说了做了些什么?”
“昨儿个广陵王妃在进院子前还一派斯文,听说一进了院子就叫了心腹回房议事,连霭阳县主才学骑马,这头一天光顾着高兴想寻王妃说话,都被甩在了后头。”阿善道,“至于在房中说了什么奴婢却没查到,只听说王妃召了广陵王在宫里时的贴身内侍进去了。”
“那就不必问也晓得,她定然是想打听宫里最近的情况,好知道我为什么忽然对她说了那番话了。”牧碧微道,“广陵王昨儿回去可有异动?”
阿善摇头道:“没有,甚至连广陵王这回带过来的下人,都不曾与谁联络,更别说和安平王有什么瓜葛了。”
牧碧微凝神想了想,又问:“那么安平王呢?”
“也没听说有什么异常……”阿善小声道,“不过,奴婢倒知道,小郎弓箭平平,为着见驾预备,这几日大郎都推了应酬在教导他……就在别院大概十里的地方,不在越山池边。”
牧碧微点了点头:“那咱们明儿就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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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牧碧微装束齐整,又精心装扮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