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善忙抚慰道:“女郎额上有伤,理当静心,不可妄动肝火,免得伤口好得慢!”
牧碧微这会不必伪装,直气得全身颤抖,咬牙切齿道:“阿善你方才虽然来慢了一步,可大头也听见了?这贱人好大的胆子!姜顺华堂堂一宫主位使了人传话,说的还是这等大事!她居然也有那胆子瞒了下来!我如今方知道是自己看走了眼,先前还与你说她气势不足为贴身大宫女,如今瞧着哪里是不足?只怕我这身边还用不得她呢!”
“奴婢看她方才自己说的那句话儿倒是没错,却是一时糊涂弄出来的事情。”阿善也觉得心下恼怒,只是这会牧碧微已经气得狠了,她自然只能劝着,便道,“这挽袂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先前女郎才到风荷院的时候,因态度和气了些她就当女郎是个好欺负的,竟是蹬鼻子直上脸去!后来女郎把她诓到了这内室来收拾了她,顿时又对女郎怕得紧!女郎说这几日都不曾给过她好脸色,这是为了奴婢调.教她时便于施恩,奴婢想着怕是她因此心下对女郎有所怀恨,所以遇见了笑人将她当成了女郎时才故意不否认,继而对女郎瞒下了这件事情。”
牧碧微气极反笑道:“她若是寻个高明些的报复法子我倒还要高看她一眼!可阿善你看她这蠢的!笑人乃是承光殿的大宫女,姜顺华是两年前头次采选时进宫的,在那之前,挽袂就已经在宫里头了,这两年她又是在冀阙服侍的,姜顺华也是得过一段时间宠的,我不信笑人不曾见过挽袂,无非是后者没有近身伺候过贵人,又不曾担任过什么要紧的职位,笑人许是对她不曾注意过罢了!可能够做贴身侍者的人哪个没点儿本事?这认人学话的能耐怎可能差了去?挽袂与我身形又不相似,若非阴差阳错的她今儿自己说漏了嘴,上回在承光殿笑人不晓得做什么又没出现,这件事情早就揭露开来了!她瞒了一件事情,自以为报复了我,却不想一想我可会饶了她那条小命吗!”
阿善苦笑着道:“女郎如今在宫里,接了奴婢进来已经是女郎得宠的缘故了,总不能将从前调教好的那些人都带进来,再者入宫不比女郎出阁,奴婢是早就打算一辈子跟着女郎的,所以在宫里一辈子也没什么,那些人里不乏有想嫁娶的到底不便——这会身边实在没有旁的人可用,这一个固然蠢,也只能先将就着了!毕竟女郎才从太后那儿回来,去的时候又是带着挽袂的,若这个时候挽袂出了什么事,太后不免有所疑心,却是叫前功尽弃了!”
“方才不过随意一问就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来,阿善你说你可见过比她更蠢之人!”牧碧微余怒难消,又骂了几句,面上飞霞,愤恨道,“这贱人坏我大事!她当时冒充我也就罢了,若是她当晚回来就与我交代了此事,我翌日又何必撺掇着陛下下了降欧阳氏之位份的那道旨意?害得今儿过去为了抹平此事费那许多心机不说,还把挽袂也带了过去!”
阿善知她言下之意,叹道:“不想那何氏心思如此狠毒,还偏生被姜顺华身边的人觑出了端倪!原本那日姜顺华也查出了身孕来,倒是个现成的离间之法!”
——若事情果真如姜氏所言,她将这个消息告诉了牧碧微,牧碧微若知道的及时,便可趁势把事情闹大,届时大可以推说何氏意图以药谋害自己,而拖了欧阳氏下水,因姜顺华查出有孕,甚至还可以牵扯到了子嗣上头去,到时候纵然姬深对何氏还有情份在,太后那边也定然对何氏厌恶起来!
而且何氏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哄了欧阳氏帮着她对付自己,届时欧阳氏不免也要觉得何氏不安好心……这样即使欧阳氏不至于因此对牧碧微改观,到底也要对何氏有所猜疑与防范。
欧阳氏好歹是太后甥女,只看因她受罚的缘故,太后连到承光殿的赏赐都迟了一日便知!
如此今日在和颐殿,牧碧微也不必为了洗脱自己与欧阳氏降位之事的关系那样费心迂回了,何况今儿那番说辞,不过是因为眼下高太后决定用到牧碧微,这才相信了她,实际上高太后心中愠怒到底消了多少也未可知!
不仅如此,姜顺华使了笑人传来这番消息,也有试探牧碧微的能耐与结盟之意,毕竟姜顺华有了身孕之后也不见姬深怎么往承光殿里去,而牧碧微新进宫,又是被左右丞相并高太后盯紧了身份的,姜顺华心里有所打算,示一个好,也不奇怪。
而这一切却因为挽袂的一场隐瞒让牧碧微失了太多主动!
她如何能够不怒?
阿善见牧碧微气怒难平,想了一想,便提醒道:“女郎,若挽袂不曾说谎,笑人的那番说辞可信么?”
“嗯?”牧碧微一愣,便听阿善道:“那时候奴婢还没进宫,但前两日听女郎提过,那日女郎虽然也在梅林之中,也听到了姜顺华与欧阳氏见面后的那番争执,但姜顺华怎的忽然发作却不清楚,奴婢想着,既然这姜顺华从前都是静默的,也不曾靠向孙贵嫔与左昭仪中的任何一派,可见姜顺华与女郎想的一样——陛下是个贪色爱新的人,单凭宠爱想在这宫里头长久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色衰爱驰之后到底是要靠着太后与前朝娘家的,可姜顺华不比女郎,她本是大家奴婢出身,既然曾是主母身边的心腹,想来还可能是家生子!父母怕至今还为奴婢呢!因而前朝是指望不上的,要说投靠左昭仪这边,她又不够格,因而为了长久计,便选择了中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