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小声嘀咕。
“大哥,怎么办?这宁氏粮铺来头很大。万一真的闹到官府,我们可没啥好果子吃。”
“那么多银子,你不要了?”
“银子当然要,这些银子可以让哥几个好吃好喝过上一辈子了。
不过那也得有福气使那些银子。当官的人狠起来,比我们这些混混狠多了,怕就怕,银子到手了,哥几个小命不保,就算保住小命,残了伤了也不划算啊。”
“胆小鬼,若不是因为这桩生意难做,怎么会有那么多银子。不冒着点险,怎么赚大钱。”
“那吕三爷说了,事成之后,给我们银子,安排我们跑路。”
“吕三爷是什么人,在江宁城没有吕三爷办不成的事儿,那新来的总督来了才几天?”
“吕三爷说保我们无事的。”
“这银子你们倒底想不想赚了?”
“赚,怎么不赚?”
“当然得赚。”
“都这份上了,哥几个难道还不成?”
“行。”
几个地痞混混低头嘀咕了几句,便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拿出什么夫人的名头吓唬谁啊,这粮食关系到多少老百姓的姓名,拿谁的名头都没用。”
“哥几个还怕了你们不成?”
“今天,小爷一定要看个究竟,看看这粮袋里头装的倒底是个什么东西?”
“都用官府来吓唬人了,还说袋子里装的是粮食,骗谁呢?”
几个地痞混混边嚷嚷着,边往粮袋的方向走。
围观的老百姓也这场景,便也忍不住窃窃私语。
“你们说,这宁氏粮铺难道真的在骗人?”
“这粮袋里装的莫非真是沙子石子?”
“不知道,不应该啊,宁氏粮铺卖了好几天的粮食了,没断过粮啊。”
“说不准,说不定真没粮食了呢?”
“不好说,不好说。再看看,再看看。”
“哟,看那几个人冲到粮袋那里去了。”
齐崇快步走到粮袋前,张开双臂,拦在几个泼皮混混身前,神情愤怒,呵斥道:“站住,你们要做什么?”
“戳穿你们宁氏粮铺的把戏。让大家伙儿看看,这些粮袋里装的究竟是什么?”
齐崇道:“不行,你们不能去。”
“让开。”
齐崇坚定摇头:“有我在这里,便不让你们动粮食。”
“老家伙你算什么东西?”
一个泼皮一把齐崇推开,齐崇年纪已高,受不得这么用力的一推,便立刻跌到在地:“你们,混账,竟然敢动宁氏粮铺的粮食。”
“走。”
几个泼皮跨过齐崇,径直走向了堆积的粮袋。
此时,倒在地上的齐崇,哪里还有刚才愤怒痛苦的神情,神色平稳。
几个泼皮掏出事先准备好的小刀,往粮袋上扎了几个口子,白花花的大米便从口子里掉了,出来。
几个泼皮看到从口子里流出来的大米,不禁一愣。
抽出刀子又往旁边的粮袋里扎,又有几个口子被划了出来。
无一例外,从这些口子里流出来的全都是白花花的大米。
“怎么可能?”
泼皮混混们不敢相信,他们没有收手,继续在不同的粮袋上扎口子。
大米从刀划开的口子里流出来,形成一条条白色的溪流,汇到地上,地上便是一片片白米粮。
围观的百姓,看到这些粮食,也讨论开。
“瞧瞧,宁氏粮铺没有骗人。”
“都是粮食啊,都是粮食啊,全都是粮食。”
“之前,我还担心着呢,就怕粮食是假的,我们白欢喜一场。”
“我这颗悬着的心,也算是落下来了。”
“快看官差来了。”
穿着衙役公服的官差过来将几个地痞混混抓走,和官差一起来的,还有新任的两江总督乔安龄。
“我没有来晚吧,”乔安龄在人群里找到宁仪韵。
“不早不晚,正是时候,”宁仪韵桃花眼眯起来,笑得十分狡黠。
乔安龄见宁仪韵漂亮的桃花眼弯弯的,亮亮的,里头的星光让人着迷,他勾勾唇:“你让人给我送口信,让我两刻钟之后,带上衙役到宁氏粮铺门口抓人,我自是要准时到的。”
宁仪韵笑道:“这几个泼皮混混一闹,现在整个江宁城的人都知道我的宁氏粮铺存货充足,粮袋里都是货真价实的粮食。
这可比我们自己扯开嗓门,说自己是真货有用多了。”
“这么一来,确实让人信服,效果也好,夫人自是算无遗策,”乔安龄从袖子底下捉住宁仪韵的手,摩挲了几下,指尖是柔嫩的肌肤触感,摸起来十分舒适,他从来都是爱不释手的。
他叹了一口气:“夫人,今日辛苦了。”
宁仪韵用另一只还自由着的手指了指被绑起来的几个泼皮:“安龄,这几个混混,你打算怎么处理?”
乔安龄说道:“回去审问,审出这件事的幕后之人。”
他顿了顿说道:“其实幕后之人是谁,不难猜出。”
宁仪韵一偏头:“吕三爷。”
“恩,”乔安龄点头道,“这几个泼皮带回去审问之后,让他们签字画押,日后他们也可以当个人证。”——
江宁城的粮价终于又开始下跌。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都是真的粮食,定安侯哪里能弄到这么多粮食?”吕三爷不停在屋子里踱步,神色狰狞,目光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