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小人,但到底是个人精,自从坐上了这把交椅,已许久不曾向人低头。今日见成阙态度如此,心中已是大不悦。奈何刘家在他身后以金钱相诱,在利益面前,他不能不低头。
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成老师稍等,我打个电话。”
成阙还是以笑容回应。
“他说已经没事了。”
“这怎么求”
“好好我问问。”
赵副局挂断电话,转过身来,依旧是那副哈巴狗的样子,“您有没有那种……辟邪保平安的东西?多少钱都行!有多少要多少!”
成阙听闻挑眉,表情十分邪气,“怎么,事儿都解决了还害怕?东西我有,只是……”
赵副见他停顿,以为是钱的问题,“多少钱都不是问题!”
“赵副多虑了,这些东西不值钱,只不过是没必要而已。”
成阙说完这话,脸上不复笑意,反而有一丝不耐与凶狠,嗓音清冷,“我说了,事情已经解决了。”
赵副头一次见他这样的神情,竟被吓到,虚虚抹了抹额头上根本不存在的汗滴,“是是是,解决了解决了!”
他说完,艰难地弯下腰,从提上提起了两大袋礼盒,放到桌上推向成阙,“成老师,这次谢谢您了,一点意思不成敬意。”
成阙与他相视一笑,又回到那副毫无危害的表情,“为人民服务是应该的,东西就不必了。”
“诶,那怎么行,成老师这次实在是辛苦。”
成阙不再客套,“不必,没什么事我就走了,不用送了。”
如果不知道成阙的身份,一般人只觉得他的五官精致出众,笑容温柔勾人。可赵副却鲜少与他对视,总觉得他的目光带着压迫。
成阙从办公室里出来,正好遇到交完报告,从刑事办公室里出来的柯凡。
柯凡瞧了他一眼,径直往外走。
成阙摸摸自己的光头,三两大步靠近她,“凡凡,中午一起吃饭吧。”
“没空。”她是真没空,今天要回大院。
成阙却不放弃,“那你干嘛去?”
“回家。”
成阙一听有些高兴,“回大院吗?我送你回去啊!”
柯凡正打算去地铁站搭地铁,却被身旁的人叽叽喳喳烦的不行,“麻溜滚啊,别烦我。”
成阙见她恼火起来,脸上瞬间有些委屈,“你昨天晚上可不是这样的,用完我就丢,搞得我像个垃圾一样。”
听见成阙略带可怜的语气,柯凡心底一软,站住脚看向他,“你上班,我回家,咱俩不同路。”
成阙对上她的目光,眉眼弯弯一笑,“我已经下班啦。”
“现在才早上九点半。”
成阙见她不信,很认真的说:“案子解决了,钱到手了,我就下班了。”
说不羡慕是假的,她昨晚写报告写到半夜,挣的钱恐怕还没有他的一个零头。
柯凡放弃甩掉这块牛皮糖,认命地在不远处的长椅上坐下,“我在这等你,你去开车吧。”
成阙听见这话开心的点点头,笑容更洋溢,大步向车库走去,走了几米又折回来,把西装外套脱下来交给柯凡,“你在这里乖乖等我,不许跑。”
柯凡见他这个样子有些幼稚,忍不住笑了,“放心吧。”
他这才走了,看背影似乎是有些着急。
柯凡坐在长椅上,头顶的树叶漏下秋日的阳光,有些舒服。
她总觉得她和成阙现在的境况有些好笑,以前是她缠着他,现在却是他揪着她不放,一有机会就黏上来,和她小时候如出一辙。
还有成阙看她的眼神,好像总是带着担心……也不知道是在担心什么。
成阙把车开过来的时候,透过挡风玻璃看见她坐在树下,阳光点点斑驳落在她身上,而她晃着小腿。
他觉得自己的视线似乎和记忆重叠在一起,十几岁的柯凡也曾如此在树下等他。
听到喇叭声,一直盯着地板看小蚂蚁的柯凡抬起头,起身走向汽车。
“系安全带。”
听到“咔哒”一声,成阙才驱车驶向教职工大院。
车开上大路没多久,成阙的手机便开始响,响了停,停了又响,但他没有要接的意思,那边也没有要放弃的意思。
柯凡不解,看了眼躺在旁边的手机,是未知号码。
“不接吗?”
成阙平静地目视前方,“只要接了这一个电话,后面还会有无数个。”
“是刘家那些人吗?”
“不只是刘家,估计还有当年和刘初一起行凶的那些人的家族。我猜,那些人也已经被阿言以各种超乎常理又残忍的方法做掉了。”
“阿言很聪明。”柯凡看向窗外,“有时候未知比死亡更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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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阙将柯凡送到家门口,并没要下车进去的意思。
“都到门口了,不进去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