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啊!
终于,镇宁侯喘着粗气扔掉了拐杖,见他仍是一意孤行,坚持己见,愈发怒了:“走走走,你给我走,算我看错了,身为一位将领,却如此目无军纪,纵是武艺再高,用兵再神又有何用!”
程绍禟强忍着身上的痛楚,缓缓地跪下,‘咚咚咚’地给他磕了几个响头,随即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所有的布置都已经安排妥当,在他带着人离开大军后,军中诸事也会由副将及镇宁侯作主,他只需尽快寻到凌玉的下落,在大军抵达京城时归队。
远处传来兵士们的喝彩声,他望过去,见人群中有两名小将在比武,围观的兵士们呐喊助威之声不绝于耳,阳光洒在众人身上,照出那一张张经受战火,好几度命悬一线却依然灿烂的笑颜。
不知不觉间,他也停下了脚步,定定地望着他们。
与西戎的这场战事,他领着十万大军而来,如今却只剩下不足七万人,一将功成万骨枯,想来便是如此了。
每一份功劳后面,都是数不清多少将士的英魂。
“将军!”巡营的兵士看到他,立即上前行礼。
程绍禟朝着他们点头致意,牵过自己那匹战马,往不远处那茵茵草地而去。
趁着马匹大饱口腹之机,他行至另一旁清澈的小溪旁,蹲下身子洗了把脸,忽听身后传来沉重脚步声,以及枝叶被碰到后发出的沙沙之声。
他陡然转过身去,目光如炬地盯着响声发出之处,看着从矮丛中一点一点地露出一个身影。
“谁?!”他‘噌’的一下拔出马鞍旁的长剑,警觉地盯着那个身影,只当隐于矮丛后的那张熟悉的脸庞露出来时,他大吃一惊,当下便扔掉长剑朝那人急步而去。
“小穆?!”
来人赫然便是小穆!
“大、大哥,可、可总算、总算等到你了。”小穆身上尽是血污,脸上也有好几道血迹都已经凝固了的痕迹,只是一双眼睛却充满了喜悦。
程绍禟连忙扶住他,却惊觉他身上有多处伤口,每一处伤口都只是被简单地处理过,有的血迹已经凝固,有的却又绽了开来,对外渗着血丝。
他连忙掏出身上的伤药,一边熟练地替他处理伤口,一边问:“你怎会在此处?你不是应该护卫着陛下征讨齐王的么?”
不待小穆回答,他又扶起他道:“我去唤人……”
“不不不,大哥,不要惊动他人!”哪想到话音刚落便被小穆打断了。
“你身上的伤要让军医好生处理才是,如何能耽搁!”程绍禟气结,不赞同地瞪他。
“小伤而已,不妨事,只是,大哥,陛下有难,才真正是不能耽搁!”小穆随手抹了把脸,急不及待地道。
程绍禟心口一震,脸色陡然大变:“陛下有难?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还有,你既为陛下亲卫,如何会孤身一人出现在此处?陛下呢?!”
“陛下身边有齐王的奸细!”小穆咬牙切齿地回答。
程绍禟闻言动作微顿,快速地替他包扎好伤口,寒着脸道:“你且一一向我道来。”
小穆靠坐在树荫下,将当日之事一五一十地向他道来。
“当日两军交战,齐王败退,陛下亲率兵马追赶,在长洛山中却迷失了方向,待终于寻到出口时,人马却已经失散了,陛下的身边便只得紧紧追随着的亲卫军。”
“哪想到,哪想到那些根本就不是亲卫军!”想到赵赟被信任的下属背后偷袭时脸上的震惊与愤怒,小穆同样抑制不住怒火。
“且慢,长洛山地势虽险,山路亦不易走,可却不至于到轻易让人迷失方向的地步!”程绍禟打断他的话。
“大哥忘了齐王身边有一位上知天文,下晓地理,又会奇门遁甲五行八卦之术的晏离么?我本也以为那些不过是传言,不曾想他果有如此本事!”
程绍禟暗自吃惊,脸色愈发凝重。
若这一切当真是齐王的计策,必然要里应外合,才能引着陛下往长洛山方向而去。以陛下的性子,这个人必然是得他信任之人。
“如今陛下怎样了?是生是死?”他也不及细思,连忙追问。
“我不知,待我杀出重围时,已经不见了陛下的身影。”小穆咬紧牙关,好一会儿才回答。
“不对,这不对劲,朝廷大军丢了陛下,不可能会毫无声息!”程绍禟拧着眉头。
大军不见了主帅都能引发一阵恐慌,更何况还是一国之君,若是当真发现不见了陛下,绝对不可能还这般平静。
故而这当中,必然还有些什么他们不知道的。
“大哥,如今除了你,我谁也不敢相信,经此一回,我分不清到底什么人可以相信,什么人不可信,曾经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如今却倒戈相向,我、我……”小穆只觉喉咙堵得厉害,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身上的伤,大多出自曾经那些‘好兄弟’之手,每一刀都像在凌迟着他的心。
“你嫂子也被齐王挟持到了长洛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