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更是一阵忧虑。
陛下若驾崩,宋大哥怕也是性命不保,以太子的性子,必是不会放过他的。就连晋源,甚至是齐王,只怕或多或少亦会受他所累。
也不知过了多久,里面的响动才渐渐平息,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赵赟阴沉着脸从里头走了出来,他的身后,则跟着脸色同样相当难看的齐王。
“并未铸成大错?赵奕,你来告诉孤,父皇如今这般模样,算不算是铸成了大错?!”赵赟忽地一声怒喝,眸光森然地盯住齐王。
齐王沉默不语。
赵赟也不在意,阴恻恻地又道:“宋超以下犯上,淫.乱宫廷,赐死!”
齐王等人正欲求情,却又听到他继续道:“但是,念在他此番救驾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拖下去执行宫刑,自此之后留于太极宫中侍奉!”
“皇兄!!”
“殿下!!”
殿内当即便响起了一阵阵惊呼声,齐王头一个道:“皇兄,执行宫刑于男子而言,比之取他性命更甚,还请皇兄开恩,饶恕于他。”
以宋超的性子,与其受宫刑,只怕更愿意赴死!
“殿下,宋大哥虽然有错在先,但这一切都非他的本意,只怪天意弄人,况他后来竭尽全力为齐王殿下洗脱冤屈,又不顾自身安危对抗叛兵,救驾在后,还请殿下宽恕于他!”唐晋源亦跟着求情。
“皇兄,我愿以自己救驾之功,换取宋超的安然无恙!”齐王又道。
在场众人不禁望向他,便连程绍禟也多望了他几眼。
以自己的救驾之功换取一个险些害了自己性命的下属安然,齐王果然如同传闻那般仁厚宽容。
听到此处,宋超终于有了动作。
他轻轻地把早已气绝多时的紫烟放到地上,深深地望着跪了满地正为自己求情的众人,良久,缓步行至齐王跟前,‘扑通’一下跪了下去,朝着他‘咚咚咚’地连叩了几个响头。
“宋超原不过一江湖草莽,蒙殿下不弃,得以追随左右。殿下之恩,宋超永志不忘,来世必当结草衔环,当报此恩。”
说完,又跪向赵赟道:“太子殿下,宋超自知罪孽深重,更不敢居救驾之功,今陛下之疾、贵妃娘娘之死,皆由宋超所起,宋超愿以命偿之!”
一言既了,他猛地朝侍立一帝的侍卫冲去,‘噌’的一下拔出对方腰间长剑,架在脖子上用力一抹,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血溅当场,而后‘咚’的一下倒在了紫烟身边,气绝而亡。
“宋大哥!”程绍禟飞身上前,指尖只触及他的衣袍,眼睁睁地看着他饮剑而亡,再也动弹不得。
赵赟眸光微闪,面上却无甚表情,冷然地望着地上那两具尸体,良久,意味深长地瞥了齐王一眼,起身拂袖而去。
天熙二十三年,鲁王逼宫失败,被贬为庶人,三日后自绝于天牢。天熙帝突发脑疾,半身不遂,口不能言,朝政大事交由太子赵赟全权处理。
赵赟执掌朝政后,头一件事便是执行天熙帝曾经下的旨意,从重处置参与鲁王逼宫谋反的党羽,一时之间,数不清多少的朝中大臣锒铛入狱。
抄家、流放、处斩,京城西市口每日都有参与谋反的官员被处置,血流成河。
与此同时,赵赟命定远将军程绍禟领兵十万,前往西南郡支援镇宁侯,驱逐西戎外敌,扫清西南郡匪乱。再命镇国大将军率兵平定匪祸最为严重的西北一带。
接到晋封定远将军及率兵支援镇宁侯的旨意时,程绍禟刚刚与唐晋源办完宋超与紫烟的身后事。
待传旨的宫中内侍离开后,唐晋源冷笑一声道:“恭喜程大哥终于当了将军,咱们兄弟几个,就属你官运亨通,短短两年时间不到,连晋数级,满朝只怕也数不出几个来。”
程绍禟迎上他的眼神,没有错过里面一闪而过的恼怒,少顷,平静地指出:“你在怨我。”
“是!我是在怨你!假若当日你肯代宋大哥向太子求情,他何至于会连性命都保不住!我知道,你是怕开罪了太子,从此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明白,我了解!”唐晋源深深地吸了口气,恨恨地道。
“那紫烟姑娘呢?她又犯下了何种不可饶恕的大罪?为何你却不肯替她求情,也好让她留得一命。”凌玉冷漠的质问声突然在屋里响了起来,唐晋源呼吸一窒,正想开口反驳,可凌玉却打断了他的话。
“我自是明白,在你的眼里,紫烟姑娘的命如何能及得上你们的宋大哥。只是,你却莫要忘了,这一切悲剧的源头,正是在于你们的好大哥,当年假若他肯回报紫烟姑娘半分真心,肯尊重她的意愿,一切何至于会落到今日这般下场!”
“如今他自绝,除了不愿连累你们,不愿连累齐王外,何尝不是因为心中有愧,何尝不是意识到自己当年大错特错!”
唐晋源脸色有几分发白,张嘴欲说些什么,可却老半天说不出话来。
“归根到底,害死了宋超,害死了紫烟的,是你们这些忠义弟兄们对女子的轻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