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面上不敢查,暗地里却不会放过。正好他死的突然,许多事情怕来不及遮掩。我们户部可连同御史台,直接前往苏州查抄。若是翻出大笔的赃银,不搜来充盈国库,拉人定罪,哪里说的过去?正好江南贪腐案,还缺个有资格的主谋。”
要是把节度使拉出来,那实在是太有资格了。可见朝廷打击贪腐一案决心之重。
方拭非哂笑:“那也是他自食恶果,报应不爽。”
叶书良回过头严肃问:“你确定他们一行人都死了?没人出去通风报信?”
“死了,没人逃出去。他应当毫无戒备,只带了六个人出来,其余的侍卫,都留在寺庙守着殿下尽忠呢。”方拭非说,“那屋子现在是空的,我出来的时候带上了门。可时间紧迫,尚未处理,尸体还就那样放着。”
叶书良面沉入水:“嗯。”
人已经死了,木已成舟,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再无奈也只能将错就错。可他看着方拭非,还是说不出的气愤。
“你怎能如此不顾全大局,天底下还有你不敢做的事情吗?节度使是三品大臣,总管统兵。你也有这胆量?”叶书良又压低了声音道,“方拭非,等此事了结,你要给我个交代。户部不是容你如此嚣张放肆之地!”
叶书良鲜少生气,他这样就是真的动怒了。
方拭非先前忙着说出结果,没描述详情,知道自己这是叫他误会了,心里冤的厉害。
“不是我杀的人!”方拭非无辜道,“那是一个从京城来的杀手,他前几天砍伤了林行远的手臂,你知道的。我们几个撞上打了一架。他来历不明,可武艺绝伦。之后不知怎么,他就跑了,一直到昨天晚上才忽然现身。不信你问林行远!”
叶书良发泄似的拂袖:“你二人狼狈为奸,现在说的话岂能相信。若有杀手,之前不见你来同我汇报,一夜间就冒出个数日前的人了?”
林行远没想到自己都能被说坏话:“得了!我同你混一阵,连理都挑不得了。”
“……”方拭非说,“君子不以人废言呐。叶郎中您是君子,怎么同我这个小人计较?”
叶书良不理,方拭非抓住叶书良的袖子。
叶书良烦躁道:“不要拉拉扯扯!”
方拭非说:“我去的本意,是救他的。否则也不必辛苦赶去。那我护驾无功,也不能算我有罪吧?我又不是他的侍卫,这不是我的职责。”
叶书良:“那你救了吗?”
方拭非的确袖手旁观了。或者说,她当时也是希望杀了他的。
“那我是打不过那杀手啊。自然不能轻易送死。”方拭非小跳着跃过一个水洼,跟在叶书良身边坦然道:“贪生怕死是人之常情,不是罪吧?自寻死路就是聪明人所为了?”
叶书良甩开她的手:“啧,说了不要拉拉扯扯!”
“我……”方拭非直接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叶书良咋舌:“你!”
方拭非收回来,继续跟在他身边道:“叶郎中您一生气,我心里就慌啊。您护短吧?那节度使就是慧恩杀的,您可千万别想别的人。”
叶书良:“以后再说。”
方拭非说:“以后您得了空慢慢找我算账?现在就把事情说清楚了才好。”
叶书良简直被她气笑了。
她还觉得有理?
叶书良道:“三品节度使命丧何山县,你是唯一的知情人,院子里死了共八人,公文是要呈给大理寺与陛下的,节度使与慧恩的尸体还要带回京城,刑部或大理寺会派人前来查验。慧恩有没有习过武,节度使死因又究竟为何?节度使罹难之时,你在做什么,有没有士兵能替你作证?就说你你该如何解释,方能自圆其说?真虚构个杀手出来,就能欺上瞒下了?”
“那这公文怎么写,就凭各人本事了。我只是恰好撞见,总不能是我的错。”方拭非说,“而且真不是我做的,郎中您怎么还不信我啊?”
叶书良顿了顿,怀疑道:“真不是你?”
凶手能将人的头颅一刀砍下,还能以一敌七全身而退,定然是少有的高人。何山县上哪儿找这样的家伙,偏偏还凑得如此巧合?
“真的不是我!到时候你找仵作查一查就知道,我身上可没带刀。”方拭非郑重其事道,“如此阴狠手段,绝对是冥思教的人所为。”
“唔……”叶书良沉思片刻,停下脚步。
众人已经到了寺庙前面。
叶书良指着大门道:“我再想想了。你现在一个人进去。”
“哦。”
为免打草惊蛇,反害了顾泽长性命,先由方拭非一个人进去交涉,试试能否将人带出来。
所有的士兵都远远停在寺庙外,等待前方指示,再一步冲入。
冥思教的寺庙里坐满了人。
从大门口的阶梯,到禅房后院,地上、椅子上,全部被外来百姓霸占。众人被吓了一晚,实在太过疲惫,混不在意地裹衣睡在树下。
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