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道:“这么多年了,你师父的恩情也该还清了。原本他就是居心不良,你还要以命相偿吗?我觉得聪明人的命,可是很珍贵的。”
慧恩:“你有可以真心相待,生死相交的朋友吗?”
方拭非说:“有啊。”
慧恩浅笑道:“那我同你不一样。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慧恩手轻抬,让长衫的袖口滑下去一些,朝方拭非靠近。
方拭非昂起下巴,扬眉看着他,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慧恩将手上的佛珠挂到她的脖子上。
他握过的地方还有些温热,大概是因为经常用手里盘摸,佛珠外的包浆光泽鲜亮。
“嗯?!”方拭非惊异道,“哇,这个你送我?”
“方施主,戒得自作聪明。带着你的道回去吧。”慧恩摸了摸她的头,摇头说:“愿佛祖怜悯你。”
方拭非:“……嘁。”
方拭非回衙门的路上,顺道去吃了碗面。今天路上的行人也少了,众人都收拾了东西不知道往哪里去。摊子的小贩也催促她赶紧吃,吃完就回家吧,这两天的天不大对。
“方拭非!”林行远兴奋招她过来,“你知道那慧通老头出关以后,做了件什么事吗?”
方拭非走进大门:“又是菩萨入梦,告诉他有飓风要来,赶紧告知百姓免除灾厄吗?”
林行远愣了下:“你又知道?”
方拭非说:“何山县嘛,大灾大难,不就是飓风或洪涝吗?当地人也看出来了。何况大风,已经看得不少了。”
她顶风走了一路,昨晚又没睡好,现在又困又累。回到大厅里,赶紧让林行远合上门,坐到旁边的木椅上长长吐出一口气,又想去抢顾泽长那张垫了软垫的大椅子。
侍卫将她拍开,林行远接着说:“叶郎中把学堂暂时关了。”
方拭非说:“这时候关了挺好。”
林行远:“然后冥思教把城门关了。”
“什么?”方拭非说,“寺庙还有关城门的能耐?”
叶书良说:“他们差人来问我,我同意了。”
方拭非:“为什么?”
林行远:“说关了城门挡风挡水。”
“哈哈哈!”方拭非大笑道,“这怎么可能!理由倒是找得再敷衍一点罢!”
“好吧。听说是寺庙那边的房子比较牢固,还建了地下的暗室,风大的时候,有些住在土屋的百姓怕不安全,就会去寺庙避难。城门如果开着的话,因为往年城门无人看管,会有许多外县的灾民跟着跑过来,寺庙就住不下了。”
方拭非:“原来如此。”
顾泽长主动给她倒了一杯热茶,说道:“你去海边了?那天气怎么样?”
方拭非受宠若惊地接过,回说:“不知道怎样,我也不会看,但多半是会来的吧,只是大与小的区别。”
旁边侍卫很是:“殿下,您还是去别处避一避吧。何山县实在太过危险。人祸也罢,可如今是天灾啊。”
“他跑得再快也跑不风。你知道他去避难的地方,是风更大还是更小吗?”方拭非否则说,“衙门还是很安全的。大不了我们也躲地下去。”
过了片刻,方拭非偏头道:“诶,殿下。您给节度使去封信,让他把何山县外能调的精兵,都调进来。趁着现在风还没来,早做准备。叫他们小心警觉一些,若是遇了危险,不急着行事,注意安全。还有,何山县附近的衙门,都注意加强守卫……”
她也不知道这次飓风是大是小,想来各地自己都有经验,如果闹得太严重反惹得人心惶惶,稍稍提一句就算了。便不再说了。
顾泽长一言难尽地望向她。
方拭非说:“既然冥思教把城门关了,说得这么严重,怎能不好好利用一番?”
顾泽长:“你跟叶郎中一样的黑。”
叶书良抬起头淡淡扫了他们一眼:“已经去了。”
方拭非点头吹捧道:“与叶郎中做事,就是安心不是。”
叶书良说:“若是今次何山县真的遭逢天灾,衙门是不能不管的。”
冥思教帮忙了,衙门却袖手旁观的话,那将来再怎样被诟病,都不冤枉。
江南东道节度使,从顾泽长入城开始,早已到了何山县外。
他是生怕顾泽长在里头有什么三长两短。江南贪腐一案已经置他于水深火热,再来一个皇亲遇害,他怕真是死路一条了。
可是何山县被传得神乎其神,他不敢随意进去,加之顾泽长让他按兵不动,不要惊扰县民,他便顺势安心等在外面。
可谁知,今日冥思教的僧人,就走出来关了城门。
他看着一左一右两封信函,眉头紧皱,失了主意。
一封是冥思教的僧人写来的,看似是在通风报信。说几位使君在县内恐不安全,让他进城早做准备,且点名了要他进去。
确认送信的僧人为真,是一位叫慧恩的冥思教教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