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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正是楚暮,他下午匆忙前往药房,抓了些治秋海棠毒素的药草,前往烧火堂煎制。适才他开炉关火,好不容易盛好了药,将药送到鱼玮房中,却发现灯熄人寂,她不见踪影。
楚暮心中不平,略一猜想,就转身来到安置阳飏的竹屋中,果然发现了舍身治伤的鱼玮。
鱼玮双手成印,按在阳飏背上,有红白气息四处流转。她面色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霎时间又转青白,寒热交替,样子十分不妙。
楚暮皱眉,静静地盯着阳飏的面庞,眼神中透着些凌厉与不甘,但他思索一番过后,却又冷静下来,只是默默盘膝坐在鱼玮身后,将他的内力传入她的体内,助她在冰火交替中支撑下来。
……过了几柱香时分,鱼玮才悠悠醒转。此番寒气一引,她只觉五脏六腑寒热交替,十分难受。而阳飏体内的玄冰寒气才尚被导出了十分之一。这可如何是好?
鱼玮细心体贴地让依旧昏厥的阳飏重新仰面躺好。转身抬眼一看,却发现身后还有一人。这一惊非小,她全神戒备,手聚灵力,拍掌攻去。
只听那人袍袖鼓荡间,化去她所有攻击,开口道:“师妹,是我。”
“楚师兄?”鱼玮疑惑道。他怎么会在阳飏的房间里。莫非此二人有仇隙,师兄前来寻仇?
她当即想起在阆苑阁内,此二人间的言语交锋,联想起楚暮深更半夜出现在阳飏房间的目的,不由颤声道:“师兄,你可……可不能趁人之危!”
楚暮看着她慌张害怕的神情,又好气又好笑,故意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他是那样的人么?他无奈一笑,指着桌上那只粗瓷碗,温声道:“你先把药给喝了。”
“什么药?”
“可解秋海棠毒素之药。”
鱼玮心下一愧,自己全然想错了。她走到桌边,端起药碗,面带微笑:“多谢师兄。”
饮下一小口之后,鱼玮五官顿时拧在了一起。如此苦涩的滋味,倒与前世食堂中的苦菜相似。她艰难咽下后,吐吐舌头:“好苦。”
楚暮笑着摇头,眼中浮现出一抹淡不可察的宠溺,掌中变戏法般现出一颗蜜枣:“给,吃了它就不苦了。”
鱼尾看着他手中的蜜枣,却怔住了,迟迟不接。曾几何时,在她面对一碗自抓自熬的中药难以下咽时,杨旸也曾如此温柔地变出一颗冰糖,然后催她喝药。药碗之前,他笑得也是如此温和。
如今眼见一颗蜜枣,虽尚未入口,唇齿间的苦涩也已减了几分。
她服药食枣,心中温暖。
楚暮目中满满都是担心,又道:“你用自身灵力化解火凤体内的寒冰灵气,这对身体可是大大有害。并且……你是否注意到灵觞之戒已不复从前明亮?那是因为你与真火接触过于频繁,它用了太多力气来保护你。”
灵觞之戒呈爱心形状,在月光的映照下果然已不复当时那般流光溢彩,璀璨动人。
鱼玮看着它,禁不住又开始回想从前。
鱼玮苦笑:“这枚戒指……助我救他自己,再合适不过了。”她随口一言,只不过这世间的人又怎么懂得灵觞之戒的来历?
楚暮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他看了会鱼玮指上那枚精致的戒指,又转头看着阳飏,心中不知在想什么心事,不由出了神。
终于,他叹息道:“师妹,这只火凤并不适合你。水火不容,终究是会形魂俱灭。看得出来,他并不喜欢你,你还是放下吧。”
月光清冷,映照在鱼玮清丽的面庞上,一滴泪珠缓缓滑落。
忽地,她跌坐在地,将头埋在双膝之间,无声抽泣起来。
楚暮见她如此,眉眼微涩,右拳握紧,而后又缓缓松开。
终究还是,无可设法。
……
“师父,这世间有何灵药可以治疗眼疾?”
“你怎么不问这世间有何灵药可以治火毒?”白轩面色生冷,似乎颇为生气,“十日十夜替那火凤强引寒气,你可觉得肝肺疼痛,头晕目眩,四肢百骸被烧得不轻?”
在这十日之中,鱼玮夜夜前往那栋竹屋,她在松竹观之内的动态,身为观主的他自然是一清二楚。
鱼玮低声道:“已服用了些金银花、夏枯草,那些症状已好转了些。”
白轩嗤之以鼻。金银花、夏枯草虽都是些降燥去火、抗炎解热的中药,但说要除去这九天真火的火毒,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你那火毒,世间唯有千年天山雪莲可化。当今世间,此等药物十分难寻,不过……那头九百九十九年的绵头雪莲花也可凑合。你将它一百零八片花叶依次摘下,佐以栀子、连翘、蒲公英,分三十日服下,火毒倒也可清除得七七八八。”白轩说道。神情中隐有忍痛割爱的不舍。
鱼玮一听此言,却神态坚决连连摇头:“小碧是我的好朋友,我怎能以她为药?”
白轩笑道:“一年前,为师曾听闻你鱼族药师已将你族中这只绵头雪莲花花叶为药,如今只是故技重施而已,你身为鱼族中人,为何要和一株药草讲朋友义气?”
她虽未亲身与碧如许玩耍谈笑,然而记忆中的一幕幕却在提醒她,她们曾经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出卖朋友的事,她是怎么也不会做的。
至于鱼族药师以绵头雪莲入药……怎会有此事?
“不行,她是我的好朋友。师父,你有无办法助碧如许再复人形?”鱼玮一脸希冀。
白轩看着他的小徒弟,微微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