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身去开门,流白一见我,开口就是:“华阳,你好臭!”
“……”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误会。”他摆摆手,侧身挤进来,看到阿远和缺一哥,一手抄起一个在脑门亲了一口。阿远先撅着嘴啾回去,啾了他爹半脸油。
我略暴躁:“我怎么臭了?我哪儿臭了!我怎么个臭法儿你们不说清楚今天就别出这个门了!”
“别急,听我说。”流白安抚一笑,“你身上……有死气。并非你自身的气息,应该是你不小心从哪沾染上的,只是这死气很薄,还夹杂着生气,我猜……有常近你身的人被夺舍了。”
夺舍?略一想,我就肯定他说的这人是张丫了。我点点头表示明白。
流白看了我一会儿,表情有些微妙。
“怎么了?”
“你……”他顿了顿,“算了。我今天来主要是把阿远和元宝带回去,总放你这也不是个事。”
我问:“事情都解决了?”
“差不多吧。”他含糊几句便离开了。
魔君家俩宝被接走了,间歇性抽风的张丫最近几天也没见在我周边刷脸,我的生活似乎一下子恢复了平静。
为什么说似乎呢?
“沈飞语,丫丫她快不行了,我求求你你看她一眼,就一眼!好不好?”张丫的竹马小伙伴顾逗逼扯着我衣角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求。
“有完没完?还有完没完了!”我气得原地打圈。五天前他就跟我说张丫就要不行了,硬是拉我去看“最后一眼”,一进门,好玄没被扑上来的张丫压死。
顾同一拍大腿,把张丫比作秦香莲,把我比作那陈世美,声声道我冷血无情。我仔细研究了他的表情,实在看不出他情真意切还是装疯卖傻。他嚎啕了一阵,我按了按抽痛的额角,答应他走一趟。顾同瞬间收声,在脸上抹一把:“那走吧,正好赶上晚饭。”
“……”好像,又上当了!
就像许多城市,我们市做足了面子工程。走在路上,触目皆是整洁的街道亮堂的商铺,而这光鲜亮丽只是个壳子,仅仅罩住了破败的内在。高楼之后,是错落无序的民居,有平房有楼房,也有集体宿舍,这里居民的共通点就一个字,穷。因此还有人戏称这些地方为贫民窟。
顾同带我来过一次,七拐八弯的小巷当时就给我绕蒙了。
张丫身世可惨,是张老太太打马路边捡来的,当时张丫已经五岁了,该是到了记事的年纪,可张丫一问三不知,只管抱着张老太的腿喊奶奶,张老太一下就心软了。张老太的丈夫早亡没有再嫁,她膝下无子女,早年靠拾荒为生,十几年前捡了个小孩儿生活更为拮据,还是后来沾光政府出台的新政策生活才好过些。而就在半年前,张老太去世,只剩张丫一个人,幸亏邻居顾同一家多有帮衬才不至于太艰难。
张家门口。顾同掏钥匙开门登堂入室一气呵成,那动作简直不要太熟练!他灵活的在连厨带卫不到四十平的小房子里跑着,急吼吼的叫丫丫。我四下看了看,这房子不大却意外的整洁,历经岁月的洗礼,四壁墙体剥落,墙皮脱落的地方都糊着奖状,大大小小的奖状几乎贴满了四面墙,正对着大门的墙中央挂着一幅黑白遗照,上边是个看起来很和蔼的老太太。
我进张丫房间正看到顾同扶着她坐起来,不知牵扯到哪里,张丫脸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喃喃叫疼。顾同急忙问哪里疼,她倚着顾同,半眯的双眸雾蒙蒙的眼角还闪着几颗泪珠。
顾同说:“丫丫,丫丫?沈飞语来陪你了。”
“你说什么?”张丫顿时跟打了鸡血似的,推开顾同就要往我这扑,眼泪一下就下来了,亏得有顾同拦着她才没滚下床。
看着她脸颊蜿蜒而下的两道宽面条泪,我不动声色退后两步:“别激动,你淡定,淡定!”
张丫嘤嘤嘤缩回去,眼泪怎么也止不住。我用眼神问顾同她又闹什么幺蛾子,顾同推说要去做饭,离开时在我耳边小声道:“我也不知道,她这几天老爱跟我撒娇说哪哪儿疼,她要演我就陪她演呗,反正,噫嘻嘻嘻。”顾同这丫的笑得特贼。
“……”
“你,你来啦。”张丫羞答答的往里边挪了点,话里透着说不出的喜悦,“你坐啊。”
“你……很开心?”我指指她的泪,“喜极而泣?”
张丫眨眨眼,随手抓过被子乱抹一通:“没,没有。身体疼,眼泪停不住,”说着她打个泪嗝,有点害羞,“我真没想哭。”
我找着一张三条腿的塑料凳,想了想,把凳子踢进床底我在床尾坐下。“出了什么事?你受伤了?”她脸色苍白不像假的,似乎真是疼的厉害。
张丫眼睛发亮,蹭过来一把捉住我的手:“你你你,你居然关心我!”
瞧这话说得!
“我,我没事!”她抹着泪,“被你关心,我真是做梦也想不到。”
“……!”“伤在哪儿?怎么伤的?”她不应,我试探着摸上她肩背,只见她抿着唇,苍白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