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还有,还有……
还有谢逐那时想通通告诉她,却被她打断没有说出口的话。
那箱画!
“陛下!”“是陛下!”
皇城门口的守卫见有人策马擅闯皇城,本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一见马背上的人是女帝,连忙侧过身,纷纷让开路。
贺缈就这么一路奔回了寝殿,猛地收紧缰绳,□□的马嘶鸣一声,一下扬起前蹄。
她松开缰绳,翻身下马,却像是被摔了下来,腿一软,竟是“扑通”一声跪下,膝盖重重磕在了鸾台的台阶上……
“哎哟我的陛下!”
闻声从鸾台出来的薛显吓了一跳,连忙扑了过来,“陛下您这是怎么了?”
他们在宫中也听说了京郊发生的事,虽也有些意外,但此刻更让人意外的却是女帝的反应……
钻心的疼痛传来,贺缈扶着膝缓缓起身,额上沁出些细微的汗珠,脑子里却全是谢逐这些年是不是都是这么痛过来的。
“薛禄……薛禄!”
她哑着声音唤道。
跟在薛显身后的薛禄慌张地应了一声。
“画……谢逐的画……”
贺缈一把揪住薛禄的衣领,将他从后头扯了出来,一下扯到自己跟前,声音听上去虽有些虚弱却带了几分咬牙切齿。
画?
薛禄反应还算快,登时就想到了当时被他悄悄收起来的那箱首辅大人的画,“奴才,奴才这就去拿!”
当那熟悉的箱子被摆在面前时,贺缈伸出的手都在颤抖。她屏退了殿内所有人,一个人抱着箱子躲进了角落,小心翼翼地打开箱盖,仿佛里面装着什么一碰即碎的东西。
“咔——”
箱盖被掀起,一股沉郁的灰尘气息瞬间弥漫开。
和当初她让薛禄拿出去丢掉的时候一样,画轴仍是叠得满满一箱,甚至连堆叠的形状顺序都不曾变过。
贺缈拿出最上面一卷,缓缓展开,是她那日看过的红衫素裙那幅画像。
想起那日自己对谢逐说过的话,贺缈攥着画轴的手紧了紧,随即将它在手边放下,又拿起另一卷展开。
是当初在谢府她扮成青阮时的样子,只不过画中的双眼依旧是异瞳。
又拿了几幅她青阮的画像,贺缈终于看见了一幅她十年前模样的画像——女孩一身白色袄裙,外面罩着红色氅袍,头上扎着两个小髻,小脸半掩在那一围毛领下,低头捣鼓着手里精巧的九连环。
九连环……
那红得晶莹剔透的九连环刺得贺缈眸光微缩。
下一刻,她像是发了疯似的,将箱子里的所有画都倒了出来,在地上通通展开,出现了数十幅“软软”的画像。眼上覆着白纱的女孩在雪地里抬起手中的弓箭,被少年拼死救出北齐皇宫,深林中替少年包扎伤口……
一幅幅画和她记忆中渐渐模糊的场景完全对应重合,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贺缈怔怔地看着那满地的画像,面上露出不知是哭还是笑的神色。
这么多年,她所做的一切一切,竟是全都……错付了?
她果然是全天下,最讽刺最混账最该死的蠢货。
“吱呀——”
殿门突然被从外推开。
直到视野里出现了熟悉的玄色衣摆,就快要窒息的贺缈眼底亮起来一丝光。她缓缓抬眼,却对上了星曜的视线。
星曜眼底一片幽邃,浓地化也化不开,却透着些心如死灰的寂灭。
贺缈眼底仅剩的那一丝光也熄灭了,只剩下空荡荡的漠然。
“……他是星曜,那你是谁?”
“我是谁?”
星曜自嘲地嗤笑了一声,“陛下希望我是谁,我就是谁。从前陛下希望我是星曜,我自然就是星曜。”
贺缈低下头,双肩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就连撑在地上的手也开始打颤,喉咙里却隐约发出带着些哭腔的笑声。
“我希望……我希望?”
她猛地站起身,抬手掐住了星曜的脖颈,手下几乎用了八成的力,让星曜的面色瞬间涨红,也根本没有挣扎的余地。
“你知不知道我们从前经历了什么?你知不知道他为了救我连命都可以不要?你知不知道……他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你有什么资格……你凭什么……”
贺缈通红着眼,眉眼间的恨意近乎在星曜心头扎了无数个血窟窿,“你凭什么偷走他的名字!”
偷走名字?
星曜仿佛并不在意自己此刻的处境,有些可悲地笑了起来。
原来她也知道,自己偷走的只是个名字而已。
有那么一刻,他的质问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为什么承受这一切的偏偏是他?为什么最后被所有人唾弃的只是他呢?师命不可违,圣意不可违,从头到尾都不重要、从头到尾都能牺牲的只有他而已……
他甚至想问贺缈,为什么她没有在看见自己的那一刻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