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弁最近几日特别繁忙,白日里在府中几乎看不见他的影子。十月不清楚他在忙什么,只不过他日日进宫,回了府便关在书房中。
十月疑惑,是不是前线出了什么问题。可看样子又不像。
不过眼下她还有另外一件事急于证明。前几日与怀觉遇见之前,她收到的那莲纹袖箭,当时被怀觉搅和乱了思绪,回来之后越想越可疑。
罗十月手里捏一根枯枝,在地上画了一个圆:相府的守卫不说密不透风,但是外人想要在府中来去自如尚有些难度。尤其是前几回跟踪她的莲纹刺客,功夫比起周宗凡势必差些火候。可是他们竟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来去如入无人之境,要说周宗凡发现不了那是瞎扯。
在大圆中又画了个小圆,眉心不着痕迹的收拢一些:刘氏曾经准确的说出了自己“幽会”的野男人和地点,就连怀觉送自己的貔貅玉雕这种小物件她都能准确得知。而那夜恰有莲纹刺客跟踪她。
有三种可能,第一种,刺客就是刘莲自己,但是显然经过前几次的交锋,这种假设是不成立的;第二种,莲纹刺客是受她雇佣,拿钱办事。可以理解成妾室争宠,想要致自己于死地。可刘莲一个高墙妇人,并且是没什么地位的妾室,她是如何请得动这群深藏不露之人的?这种假设的成立性有待商榷;最后一种猜测,刘莲她就是莲纹刺客的掌舵人。
想到最后一种假设,十月心中一凛,食指摩挲着十年前那场浩劫给她留下的罪证——眉心莲。
转念又一想,可是依着刘氏的年纪,十年前刘莲也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凭她表现出来的智商,罗十月实在想不透那帮亡命之徒果决的行事作风会是她带领出来的。
至于当年的那个小哥哥是什么身份,由于当年自己太小,着实不清楚。但,跑不了的是非富即贵。
她记得刘莲曾经无意中说过她原是个有地位的小家碧玉,进丞相府是为了爱情。
这话半真半假,但可以确定的是她的身份不仅仅是侍妾这么简单。十月在小圈的内里又画了一个更小的圈,喃喃自语,“除非....她的背后还有一个人。”这个人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
十月在心底默默分析,那么谁可以让刘氏心甘情愿成为一个杀人工具?
罗十月猛然抬头,是了!
如果当年确实是刘莲统领这些刺客,那么唯有萧弁可以!
罗十月心跳猛增,拿着枯枝的手不自觉的颤抖,“找了这么多年的仇人竟然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皇天不负苦心人,她找了多年,老天真的把仇人带到自己面前了。当年的浩劫碎片在脑中闪过,那天的罗家小院一片火海,她的爹爹被人砍中,那一刀透体而出,罪恶的刀尖贪婪地吮吸着罗聚宝的鲜血。直到现在她依旧清楚的记得那喷溅的血,染红了仇人的脸。罗聚宝倒下时,眼睛是一直看着她的,喃喃而动的嘴唇,唤的是一声“月儿”。
那一种死不瞑目,一度成为罗十月童年时的噩梦。
眼睫轻颤,泪自眼眶滚落,滑过两腮。这十年她已经记不清罗聚宝容貌了,可是嗜血尖刀与那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深深刻在了她的脑子里,永远忘不了。从小到大,时时提醒着她,有一桩血海深仇要她去讨回来。
“啪”一声脆响,手中的枯枝被折成三段。
“.....萧弁。”
朝三捧着新制的秋衣回来,正好听见她叫了一声丞相的名字。以为姨奶奶思人呢,便笑嘻嘻的接口,“嗨哟,梨花带雨的美人,就连奴婢见了都要心生怜惜喽。嘻嘻,姨奶奶在这里想相爷他可不知道。不如去前院呀。”
十月一惊,忙背着身子用衣袖擦干了眼泪,“你这个丫头真是越来越胆大了,连我也拿来笑了。你方才说什么?他回府了?”
朝三扶她进屋,将新衣展开给她试穿,一边抻裙子一边笑嘻嘻回话,“是啊,奴婢方才去取衣裳的时候遇见相爷了。不过相爷好像心情不太好,脸色沉沉的,周大人跟在身后也是一脸凝重。奴婢没敢上前。”
朝三心思全放在眼前的新衣上,围着十月转一圈,“嗯~这件广袖流仙不错,姨奶奶肤色好,特别适合月白色。”
广袖流仙的确很美,但是走起路来绊手绊脚,华而不实。十月不喜,她将它脱下来,“将你那日绣的海棠荷包拿来。”朝三心灵手巧,给她绣了几枚荷包,里面装了香料。带在身上时常有香气晕出,甚是好闻。
一听到萧弁回府,罗十月根本坐不住。送荷包只是个借口,她就是想近前看一看仇人,甚至控制不住想要取他性命。
可是她去萧弁的书房,书房里没人。
路七笑呵呵,“姨奶奶寻相爷有要紧事?”
罗十月勾唇,“没事就不能找他了?”
路七无辜被噎了一下,“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姨奶奶见谅。”
“相爷人呢?怎么没瞧见。”
路七眨了眨眼儿,“不知道啊,方才还与周大人在这边说话的。”他把手上的茶壶往前凑了凑,“喏,奴才就去换了壶茶,人就不见了。”
十月捏扁了手中荷包,面色微沉,“没事,我回去了。”
路七眼尖,指了指十月手中的荷包,咧嘴一笑,“奴才明白了,要不您把它给奴才?奴才替您交给相爷。”
罗十月将手中荷包一下子丢给他,“你要是喜欢就留下吧。”说完就大步离开了,那大步流星的架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