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往后,我将无权替你去做选择,何去何从,全靠你自己抉择。
薛绍白坐在飞行器上俯瞰着整个魔界,云层之下是一片光怪陆离,那些银灰色的钢铁之躯屹立在厚重的云雾之中,它们以一种冷峻的凌冽的姿态昭示着这个地下帝国的威严和强大。
以薛绍白如今的身份,他的座驾必须是最高规格的,整个机舱就像是一间最顶级的豪华包间,而那只小凤凰已经趴在柔软的床垫上昏昏欲睡,魔界的气息让他很不舒服,尤其是在见过龙衍之后看上去更加没精打采。薛绍白不敢喂他魔界的食物,连清水都不敢喂给他喝,他的灵气实在太弱,像是随时可能会被周围的魔气腐化。
龙衍曾‘好心’地提醒过他,为了这只凤凰好,应该尽快将他送回到地面去,这只‘金丝雀’并不属于这里。
薛绍白坐在靠近窗子的位置向外眺望,那座海上的孤岛已经近在眼前,这座城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军事堡垒,外部铜墙铁壁,炮台林立,以肉眼来观察,整座岛上暴露在外的炮台就不下万余台,而空中还不断有巡航的机群飞过,看样子像是随时备战的状态。
沈子祁说过三界彼此隔绝,互不相犯,但是魔界各部落却是各自为政,貌合神离,如此备战恐怕也是为了应付内乱。
薛绍白并不关心这些政治上的事,这么多年在战场上冲锋陷阵,以他的功勋早就有资格调到后方指挥部,但是他对那些尔虞我诈的斗争实在厌恶得很,所以好几次都主动让出了机会给别人,自己则是一次次地回到血雨腥风的战场。
他是属于战争的。沈子祁每次说到这个就会用一种带着责备和心疼的眼神看着他。那种柔软的,温暖的,带着一丝嗔怒的目光如今回忆起来依旧让他心动不已。
也不知道他现在是否平安。
薛绍白的人虽然坐在这里,但是心思早已不知道飞去了哪里。所以当龙衍从门外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他心不在焉地转动着手里的红酒,一双眼睛似乎早已穿过了天外的云层飞去遥远的地方。
他忍不住轻轻一笑,开口道:“大人,再有十五分钟我们便可以着陆了。”
薛绍白望着玻璃窗上龙衍的倒影,低声嗯了一句,然后便再无其他言语。
很多时候沉默是为了保持威严,但薛绍白沉默只是因为他实在无话可说。龙衍这个人,他很不喜欢。对于不喜欢的人,他向来连多看一眼都觉得麻烦。
但是龙衍也并不在意,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在乎的只是薛绍白身体里那尚未苏醒的蚩尤之魂,而并不是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只要蚩尤的魔魂苏醒,这个年轻人也会消失,他自负也好,目中无人也好,都会随着蚩尤的苏醒而不复存在。
龙衍向来精于算计,他不会花太多的精力在无用的人身上,所以对待薛绍白,他选择隐忍和等待。蛰伏其实是为了爆发而蓄力,他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不介意再多等一等。
“易鸠在哪里。”
这时薛绍白将手里的红酒一饮而尽,然后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我现在要见他。”
“那只是一颗废子罢了。”龙衍貌似恭敬地走到薛绍白的面前,轻轻低了低头以示行礼:“他如今只是一个没有意识的傀儡,您还要见他吗?还是说您更想见一见他的魂契人?”
薛绍白闻言,这才将注意力彻底转移到龙衍的身上。但这时龙衍发现这个淡漠疏离的男人眼中竟毫不掩饰地流露出了厌恶和不满,这让他觉得有些意外甚至惊喜。
“有人跟我说过,只有你足够强大的时候,才有资格去读取别人的心。”薛绍白一步步走向龙衍,他每走走近一步,龙衍就能感觉到一股迫人的压力在向自己靠近。
直到薛绍白终于走到了他的面前,那看着他的眼神像是无形中有一只手扼住了他的脖子。
“不要随便猜测我的心思。”薛绍白声音依旧波澜不惊,但每一个字像是敲打在龙衍的心上,让他忽然之间感到心惊肉跳,魂魄悸荡。
这就是应龙的力量吗?连魔尊蚩尤都渴望的,三界之中最强大的力量。
他不惜自毁一切,沉寂万年也想要夺取的力量,这才仅仅是冰山一角吧。
等龙衍感觉到寒意窜上后背的时候,冷汗已经顺着他的额头滴落下来。薛绍白将身体慢慢挺直,那股无形的压力才从龙衍的身上消失。他在魔界纵横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被人压制的毫无还手之力。
他本该觉得恼怒,觉得耻辱,但不知为何当他再次看向薛绍白的背影时,先前的厌恶和不屑已荡然无存,他觉得这个男人似乎比想象中有意思的多。
简直是在他无聊又无趣的生活里添加了一丝其他的味道。
“易鸠的魂契人并不在魔界,很多年前他就已经离开。”
龙衍如实说道:“我们试图读取易鸠的记忆,但很遗憾似乎他所有的记忆都被抹去。我们也在调查他背后的人到底是谁,不过尚无进展。”
经过刚才那样一番较量,薛绍白知道龙衍不敢欺骗自己。起初他以为龙衍就是易鸠的魂契人,现在看来好像是自己错了。
那么到底是谁在暗中操纵易鸠偷取凤凰之火?
可薛绍白思绪还未落定,那飞行器忽然轰地一声猛烈摇晃起来,然后朝着一边倾斜过去。突逢剧变,薛绍白的第一个反应就飞扑过去抱住床上惊醒过来的小凤凰。他把那小小的身体紧紧护在自己怀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