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楼里依旧灯火通明,正是生意最旺盛的时间。
楼道里是胭脂香味和酒味,处处莺歌燕舞,是新安都的温柔乡。
她回了自己的房间,吹灭了烛火。
翻来覆去思考着,她不知道封彧说的是真是假,可,换位思考,她若是封彧,手上有两个只对一个人有用的人质,怕是也会这么做。
封彧是个自信的人,他自觉自己神机妙算运筹帷幄,哪怕真被顾长烟听去了,也不会妨碍自己的计划。
只是好不容易来了一趟新安都,怕是有得回莽苍原。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莽苍原离阿筠近了许多。
她是很想念她了,每每入梦,梦里全是她。
辗转反侧之后,顾长烟猛地起身,披上外套拿上剑,打开门从后门走了出去。
既然还要再次回莽苍原,又何必在新安都浪费时间!她素来都是一个一旦下定决心就会永不回头的人,从马厩里牵了马,策马扬长而去!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刚离开青楼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平王府的人去了那里搜查……
一路上风驰电掣,顾长烟都在思考一个问题,她不知道封彧是什么时候把人送去莽苍原的,现在恐怕无法在半途拦人,但她可以拦下一件东西。
封彧送给陈林的信。
虽然,她心系五万莽苍原士兵,但她想知道赵恕能不能应付封彧。她希望南泽不败,但又不希望夏珂筠步入死局。
从新安都到莽苍原需得一个来月的时间,她走了必经的官道,计算着时间,在途中停了下来。
她想,比起封彧的人,她应该快不了多久。
官道旁有个茶铺,天气渐热,茶水生意渐好,她便要了一碗茶水,静静地等着。
封彧的东西都是由他身边的亲信去送,如果没料错,便是那个侍卫了。
小半天过后,官道上传来了一阵马蹄疾驰的声音。她抬头睇了一眼,嘴角扬起一丝微笑。
很好,就是此刻!
股长烟付了钱,纵身上马,马鞭在空中甩出一道优雅的弧度,马儿抬起了前提,朝着官道的方向跟了过去!
一前一后马蹄疾,路边的野草杨柳被两道疾风吹弯,前方的人警惕地朝后望了一眼,立刻加快了速度,如飓风一般扫了过去!
顾长烟不甘示弱,她冷笑一声,抽出一支长羽箭,将系在马背上的弓解了下来,一边策马一边拉出了一个满弓!
没有人能在顾将军的弓法下逃生,除非她有意放水!
她能于半山腰循着夏珂筠那一点朱红准备射箭,那么此刻在高速前进中的一箭,必将如电光劈裂云层一般迅猛,直直向前方人的马腿射去!
“啪”的一声,马儿后腿一屈,马背上的人连滚带爬地翻出去好一段路程,顾长烟策马赶上,在那人面前绕了几圈。
“封彧让你送给陈林的信呢?”她沉眸凝眉,挂着寒冬般结冰的表情,让人感到一丝凉意。
其实她原本就这样,只是和夏珂筠在一起的时间久了,被她的热情和快乐所感化,慢慢地也开始笑了。
“顾……顾将军!”侍卫不敢置信,“你……”
“你不需要说任何废话,”顾长烟冷冷开口,“信呢?”
“什么信?没有……”他一边爬,一边结巴着逃离顾长烟的视线。
顾长烟下了马,蹲在她面前。
她的眼里是春风化不开的寒冰,清水扑不灭的怒火,对于封彧,她已经没有任何幻想,有的只是想一剑杀了他的怒意!
没有恨是因为她早就看穿了他,有那股怒火就够了,怒气能杀人,能把人推入十八泥犁,永不翻身。
她不再多问了,伸手从他怀里去找,侍卫抱着胸,偶有路人经过,瞥来围观的眼神。
怀里没有,那就腰间,顾长烟一手按着剑,似会随时出剑杀人!
过了片刻,从怀里抽出一张信纸,她冷笑,挥了挥纸:“这是什么?”
“这……这……”侍卫怕不能语,眼睁睁看着顾长烟打开了信。
片刻之后,顾长烟猛的起身,周身似有杀人戾气蔓延开去,整条官道弥漫着阴霾和浓雾!她的手按住的剑柄在嗡嗡作响,她的牙齿抵死相缠,发出咯咯作响声。
她很久没有如此生气,不仅仅是生气,而是比屠戮更加令人觳觫的恐怖气氛!
过了片刻,她的唇齿间吐出两个字:“封!彧!”
她没再里脚下瑟瑟发抖的侍卫,签过马儿纵身跃上,扬起马鞭,用着比刚才更快的速度,向着莽苍原飞奔!
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能如苍鹰一般振翅高飞,从这里飞到莽苍原,在转眼之间!
捡回一条命的侍卫颤抖着手打开了那封如封彧所说,带给陈林的战策信,然而翻开之后细细读来,这并不是什么战策!这封信,分明就是给顾长烟的!
信上很简单:长烟,我知道你会中途劫信,如果想要亲人活着,二十天内到莽苍原驻地军营击退赵恕,如若不然,后果自食。封彧。
顾长烟的脑海里只有这句话,长泽和母亲在封彧手上,现在封彧给她出了难题,不去,夏珂筠脱险但是亲人丧命,去,亲人脱险但是夏珂筠会遭遇重大变故!他把选择留给了顾长烟,可这对顾长烟来说却是个死局!
但凡她此刻有别的选择,她一定会折返新安都先杀了封彧!
不经意间路过了一队商户的马车,她隐约听见几个车夫一边赶马一边谈论着:“听说大夏女皇回了灵安之后朝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