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夏珂筠已经安全回到灵安,赵恕得知夏珂筠无恙之后松了口气,开始全力攻打莽苍原,南泽大军且战且退,人们都说,那是因为顾将军受伤的缘故。
顾长烟却晓得,那一定是因为封彧此刻离开了莽苍原,否则,哪有赵恕这般连胜的局面。
她最怕封彧步步算计,将她的打算了解得一清二楚,那种被人掌握的感觉就像在头上悬了把剑,随时都会要了自己的命!
好在,平王府,她很熟悉。
等到夜深,顾长烟便换了衣服,悄悄潜出青楼,往平王府的方向而去。
她不知道此刻封彧是不是回了平王府,但她知道,自己此行步步危机。
新安都的夜晚灯火通明恍如白昼,一路而去是夜市,路上不少夜游的人,平王府门口更是车水马龙。顾长烟在平王府侧门观察了片刻,才纵身潜入王府。
王府里头跟外面比起来安静了不少,只偶尔有一队巡兵经过,看着周围无事便继续朝另一个方向巡逻。
一切都井然有序,让顾长烟心中忐忑。
封彧常去的房间都关着门,她很容易进了他的书房。
书房的书桌上放着几本书,书下压着字条。她打开来看,都是关于莽苍原的。她刚到莽苍原之初,陈林送过来的八百里加急,关于顾长烟的吃喝拉撒,以及顾长烟和夏珂筠是否有交流。
她一张一张看下去,直到看到最后,一张纸条跃然眼前:南泽不派顾长烟出战,我就从莽苍原打到新安都!落笔是夏珂筠,这张字条封彧给她看过。
她的嘴角扬起一抹笑,如同黑暗里的光,而后轻声呢喃:“阿筠这个傻瓜……”
转念一想,不知这一月有余,她在灵安可好?可有想自己?
如此,便想加快速度找到亲人的消息,好快点去找她的阿筠。
书房里没有下落,她便去了平王府的花园。如今春意盎然,院子里绿草如茵花香四溢。
石桌上放了几坛子酒,封彧素来过得精致,那酒必是上等的佳酿。她便打开来嗅了嗅,浑身一震。
熟悉的香味,她记得去莽苍原之前,她和封彧在这园子里喝酒,她说,不知道梅花能不能酿酒,他答,自然是能的。她又说,到时候无论我在哪,你给我送来,他又答,好。
这几坛酒还有没发酵完全,顾长烟想了想,合上了盖子。
按了按太阳穴,正准备四处查探,前院突然嘈杂了起来!
“王爷回来了!”有人在前头喊道。
顾长烟心中一颤,他竟在此刻回来?本要翻墙而走的顾长烟脚下一停……
没准这是个探听长泽和母亲下落的好时机!
封彧马不停蹄地从莽苍原回来,几乎是前后脚和顾长烟一起回了新安都。
顾长烟安静地躲在假山后面,她最了解封彧了,封彧往日里喜欢往园子走,但凡有空,都会在这儿小憩,哪怕是约了人,也爱到园子里来谈事。
果不其然,过了一小会儿,刚到平王府的封彧就来了园子,后面跟了他的近身侍卫。
此刻他眉头紧蹙,似乎心里有什么疑问。他坐到了石桌面前,看着几坛子新酿的红梅酒。这是他在去莽苍原之前酿的,须得等上个一两年,酒味才会香醇浓厚。
他一直盯着酒坛子,顾长烟敛声屏气地躲在假山后。
“王爷,属下已经吩咐下去以搜捕逃犯的理由全城搜查顾将军,可若是顾将军没有回来……”
顾长烟拢着眉头听着,封彧果然很了解她!
“你已经问了无数遍,”封彧开口,“我了解她,她一定会回来!”
“那么顾长泽和顾老夫人……”
侍卫话音未落,被封彧一语打断:“护送的人该到了吧?”
侍卫一脸茫然,随即摸了摸后脑勺:“是!是!”
顾长烟躲在假山后,双手在冰冷的岩石间划了划,她听得出来,封彧的侍卫要说什么却被封彧打断了,而封彧的问题他接不上,只能随口回答。
因着看不见他们的表情,一切只能靠猜测。
顾长烟的心里头百转千回了无数遍,护送的人,是什么人?
为什么侍卫提到了顾长泽和顾母,封彧却说到了护送的人?
她突然醍醐灌顶,莫非,平王府如此平静是因为顾长泽和顾母落到了封彧手中之后,封彧并没有把他们藏在府里,而是送去了别的地方?所以,封彧才会提到护送的人!
若真是这样,那么一切就很好解释了!
她不敢妄下结论,只能伺机而动。
而封彧很快提到了一个人,让顾长烟再次集中精神。
“夏珂筠最近在灵安的日子不好过,女皇陛下一个人在外失踪了近一个月,朝中大臣颇有微词。我从莽苍原来后听说陈林被赵恕连连击破,替夏珂筠挡了不少流言蜚语。我看这样,我写封信给陈林,派牢靠的人帮我送过去,让陈林照我说的做,只要莽苍原一线赵恕溃败,灵安势必会起更大的风波。”他说得成竹在胸,顾长烟却只听到了一点,夏珂筠在灵安遇上变故了。
她若是无法解释失踪的那段时间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为什么身上会有如此重伤,朝中大臣不满者居多,灵安若是有人反水,夏珂筠怕是会有性命危险。
顾长烟想,她若是封彧,恐怕也会出这一招。
“正好,”封彧再次开口,“人也快送到莽苍原了,到时候就看赵恕是什么意思了。我就不信,长烟还会继续躲着我!”封彧握着茶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