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我们要不要先找个地躲一会儿。”才刚掀起帘子,风雪立刻扑面而来,有种刺骨地疼。雪很大,团团雪光自阴沉沉的天空中打着旋儿缓缓飘落,飘飞的雪片落在身上,视线都忽的一下迷离模糊了起来,“你这么一直在外面也熬不住吧。”“没事,这雪还不算大!”亨利抬起声音喊着,“我可是靠雪山边长大的!”
萧阑:雪都已经糊我一嘴里还叫不算大,难不成大的程度得算是雪崩了嘛!
“有人来了。”亨利倒是有些诧异,没想到这大雪天的还能看到有个模糊的人影。
遥远地,萧阑也向那里看去,那个模糊的人影缓慢地一步一步走来。
那个人身材高挑,批了一件墨绿的长袍,斗篷的帽子完全遮掩住了面容。只看到墨绿的身影,正步伐沉稳地走了过来,腰间还有可见的剑柄,应该是个剑士。
突然一阵大风吹过,那人的帽檐被吹了下来。
银灰色的短发瞬间飘扬在风雪中,那人缓缓抬起了头看了过来。
“奥奇……”
竟然是他,萧阑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从大雪里越发靠近的身影。
“伊索大人。”又向前走了几步,然后恭敬地俯身跪地。
“你们认识?”亨利诧异地看着眼前的剑士,然后转过头看向萧阑。却意料之外的看到了一阵火光乍现,锋利的剑刃之风仿佛劈开了冰冷的空气,雪花纷纷旋转着避开,一柄覆着金红色火光的长剑骤然出现在亨利眼前,差点让他吓得掉下车去。
“你怎么在这里。”萧阑眯起眼,举剑对向奥奇。那熊熊火光在皑皑白雪中让人不由得感觉到了一种毁灭的炙热,但那湛蓝的眸子却冷了下来,截然不同的气势让亨利不由震惊得看向萧阑。
“奉命保护伊索大人。”奥奇丝毫没有慌乱甚至惊讶,只是低头回复。
“呵,奉谁的命?”萧阑忍不住冷笑了起来,奉命保护,向他这般违逆之人奉命捉拿才是真的。
“索菲亚殿下。”奥奇缓缓抬起头,直视上了萧阑的眼神。
萧阑持剑的手抖了抖,但仍然并未放下,“你是如何知道我在此处的?其他人知道吗?”如若奥奇能够发现他的行踪,那么就代表其他人也能找到,那么捉住他和亚尔曼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只有属下知道。”奥奇伸手脱下了左手的手套,左手无名指上有一枚木戒指,“这枚戒指索菲亚殿下也有一枚,这是一对魔法戒指,可以感应到对方的位置。”
萧阑看着持剑的小指上的木戒指,原来索菲亚那个时候把戒指套在自己的小指上是个这个意思吗?一对可以感应对方位置的魔法戒指,虽然萧阑察觉到索菲亚喜欢奥奇,但是这种程度已经不只是单方的喜欢了吧。尽管如此,但是索菲亚是克里夫司祭的夫人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而且,克里夫,已经被自己杀死了。
“你过来。”萧阑松了一口气,然后收回了剑,“索菲亚呢?”
“她离开了。”奥奇缓步走了过来,低垂着眼说着。
“离开?去哪儿?她没和你一起来吗?”萧阑蹙眉不解地问着。
“她去往了永恒的光明之路。”
萧阑的手一颤,在这一刻心脏颤抖到了极点。他紧紧看着奥奇的那双眸子,像是想要硬生生地拨开奥奇冷静的面具,看清楚他这句话到底是真是假,而奥奇的眼眸里是一片坦然的死水。萧阑的身体随之而来颤抖着,大雪纷飞落在身体的皮肤之上,却是寸寸的彻骨寒心的切肤之痛般。
“你是什么意思?”萧阑瞪大了眼,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嘶哑而又颤抖。
“克里夫司祭已死,索菲亚殿下承认自己杀死克里夫司祭的罪行,自裁谢罪。”
萧阑张大了嘴,深吸了一口气,心肺皆凉,像是窒息一般恍若喘不过气来。
“你是骗我的吧?什么叫做,自裁谢罪?”萧阑暗自摇了摇头,他拼了命地想要让自己不相信奥奇的话。他最恨被人欺骗,然而此时却巴不得奥奇对他说谎。
自裁谢罪?杀死克里夫的人是我!要自裁的人也是我!为什么索菲亚要死!
[你走,你们给我走!这里我会想办法的!]
萧阑记得索菲亚泪流满面叫自己走的焦灼的模样。
原来这就是她所谓的办法吗?这就是她说的一定能够解决的办法吗?
[伊索,你给我活下去!你给我记住了,我不认识苏格菲之子,我只认识你。]
[你就是兰索尔家族的继承人!而且,你是我的兄长!]
这算什么啊?兰索尔家族的继承人?兄长?就因为这个,就要让索菲亚代替他去死吗?索菲亚说这不是他和亚尔曼的错,但是这更加不是索菲亚的错,这一切不应该让那个女孩承担。
如若知道是这样,萧阑绝对不会走的!
萧阑的身体像是支撑不住了一般,他缓缓地瘫坐在了雪地上,眼泪从通红的眼眶里滑落。
索菲亚并非他见过最漂亮的女孩,却是最有魅力的,那是一种强大而又闪耀的魅力。就如同她所说的,她是兰索尔家族安德烈公爵之女,所以从不胆怯,从不退缩,只是为了自己所坚信的而一步一步坚决地走下去,即使是持剑走在一条荆棘之路之上,为了最后的光明,一切在所不惜。
而此时,萧阑只看到了那条索菲亚躺在了那条荆棘的血路之上。
“在临死前,索菲亚殿下用血写下了克里夫司祭的条条罪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