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开霁将南方伙计送来的一块绣娘新花样,拿到父亲这里,请查看。回来看到孙伯一边走一边抚着胡须点头,当下露出笑走上前问候一声。
孙伯是跟着容益道身边的人老人儿,虽然是奴仆身份,但却不是一般的下人,又是年长者,即使是容开霁也对他怀有几分尊敬,何况孙伯这个人也有着不得不讨好的理由。
容开霁问他发生何事会露出这样怪异的样子,若是旁人,孙伯必会怒而不理,但对于容开霁,孙伯敞开心扉,将浩恒院的事情说了。
“他居然会教一个小叫化识字?”
容开霁沉吟着往回走,想到之前丫头秋香提起过千字文一事,再回头想此事,只觉古怪至极。
“于松,你代我去趟慈云寺。”
于松恭敬问道,“少爷,是要找一正方丈么?要不要小人送些礼前去?”早在容勉去市场买奴仆时,他们便盯着,发现很多迥异之处,但此事一直搁置。现在看来,少爷是要行动了。
容开霁摆手,摇头道,“你去拜见一正大师,不必提任何人,只奉了香油钱,便入门念佛向善,若问起,只说是代容家三少爷积阴德。直到我到为止。”
于松怔住,有些意外于大少爷的话,很快点头,应命而去。
他前脚刚出院门,容绍祺带着身后的小厮冲进来,“大哥!你对那小畜生说什么了!”
院内大吼大嚷,全是容绍祺的声音,引得丫鬟小厮们侧目连连。
容开霁回身朝他看去,眉头轻压,低声,“跟我来书房!”
“哼!”
容绍祺不服气,甩了下身子,重重跺脚踏上台阶,冲进书房。
“把门关上。”
容绍祺双目喷火,摁着性子听从吩咐,将书房的门带上。
“在叫谁‘小畜生’。”容开霁皱眉不悦反问,手指拍了下面前的书桌责备,“绍祺,容勉是三弟,以后不准你在外人,奴仆,家人甚至是我面前,这样称呼他。”
“连娘都这样叫,有什么啊……”容绍祺哼了一声,别开脸,满面不悦。
“至少,你只能在娘面前叫。其余时候,不准你再叫半个字。”
容绍祺见容开霁怒青了脸,心里很不爽利,回头想想来的目的,只好哼了声,表示答应。兄弟俩气氛紧张了阵,容绍祺模样英俊,且书生意气十足,又很触景动情,搭眼看紧绷着脸的容开霁,虽然生气,但除了这件事之外,并没有为刚才自己无礼大吼而责备,便知这个哥哥事实上很宠爱自己。
一转脸,容绍祺笑眯眯上前,拉住容开霁袖子,“哥,别生气啦!我刚才不是答应了么,你怎么还给我摆脸色啊。你是不是我哥?”
容开霁拧眉,眼中却露出笑意,挥开他的手摇头叹,“太宠你了。弄得你无法无天的。容勉再怎样,也是与我们一个父亲,不能这样叫他,会让人笑话!”
此刻容开霁也不介意向自己弟弟解释训斥缘由。
“行行行,就你识大体!你是哥,你识大体是应该的,谁让你比我大!”容绍祺也笑,气氛其乐融融。
顺道容绍祺将一本新印制的集子扔到桌上,容开霁顺手收过来,看了一眼,便不再看了,“哥,这是我这么多年作的诗,好容易印出来的,别人想要我还不给呢,你怎么只看一眼?”
“你知道,我没什么学问。”
容开霁抚抚额头,那些诗……他实在看不下去,主要是看不懂。
“好吧。那关于安年安余的事,你一定知道。”
容绍祺往眼前座位一甩,整个坐进去,瞬间晴转多云。
“你说他们,不是放出来了?”这两人容开霁知道,容勉已经答应,把他们放了。
并不是容开霁没有周转的手段,只是他认为,这人是容勉关进去的,理由由他亲自再迎出来。
“放是放出来了。可这两个人永远也不能进入容府了!”
容绍祺磨牙,秀目气涌,“谁知道京兆尹李大人这点芝麻绿豆的事也管起来!居然在他们的案上重重记了一笔,以后他们休想再找到好的事做,顶多去做苦力,哪怕做苦力也无法得到信任!”
安年与安余是容绍祺身边的人,自然十分相护。
在这两人求着他,要求再入身边时,容绍祺也并非没想过答应。
只是这两个人身上有“案子”,糟蹋东家的财物,败坏东家名声,当众聚赌,身上还欠着百多两银子。这样的名声……容绍祺并非没长脑子的纨绔,这两个人自己再心疼也不能收,会毁坏容家皇商的名誉的。
容勉把他们的名声搞臭,别人可不认为这是那小畜生跟自己对着干的结果,若是自己收了这俩人,别人只义为自己浑恶,是容家的败家子!
“有这等事?”
容开霁稍感讶异,但刹那已恢复平静,似乎认为理所当然地点头。
“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也应该安年与安余应该被这样对待?打狗还要看主人,那小畜生……容勉!他这是故意针对我。”
听着容绍祺的话,容开霁无语可说。
本来他以为让容勉亲手放了安年与安余,算是让容勉自食其果,让其知道点教训。但显然,自己的这种“软、绵绵’的手段,并没有起到效果。容勉反咬一口,毁了安年与安余,这一巴掌打得……呵,倒是结实!
“所以,你打算怎么还击?”
许久未说话的容开霁低沉的声音,令容绍祺意外了下,没想到大哥没阻止他,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