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授帝一直没得到丝毫回应,他从没被这样无视过,可他莫名生不出气,面对小儿子那苍白的脸,瘦弱的身子骨,额头上包扎的伤口,他就没有立场去生气。
天授帝很尴尬,就问和顺:“九郎怎么了?”
和顺很实诚道:“殿下看不懂邸报。小人没用,也不认识几个字。殿下又不想麻烦牟大将军……”
满是同情神色。
殿下,真的好可怜啊。
天授帝闻言,差点踉跄一下,卫终赶紧扶了他一把。
是了,忘记了。他把小儿子关在冷宫十六年,从没派过任何老师去教导他。小儿子五岁后母亲也去世了,看来是不识字,看不懂邸报的。
天授帝推开卫终的手,一时间心中五味陈杂。一个他沐家最尊贵的皇子,却在冷宫蹉跎,什么都没学过,居然被一个穷人出身的小内宦可怜了。
天授帝艰涩无比,继续问和顺:“这样啊,九郎……身子好些没?”
和顺一脸喜气洋洋对皇帝报告:“殿下今天好多了,都没尿床。”
天授帝:“……”
沐慈:“……”
尿……床……我们没听错么?
卫终太阳穴“突突”跳,觉得和顺的智商是硬伤,真没救了。眼角瞥见天授帝叹口气,略掸了掸手,知道这是屏退人,他就招呼和顺退出了房间。
合欢殿只剩两父子。
“雁……雁奴?”天授帝走到床边,为显得亲近,特地称呼自家小儿子的乳名……应该是这个吧?
沐慈语调微凉:“恩?你叫谁?”
“不是……你的小名吗?”天授帝有些不确定。
沐慈想了想,淡淡道:“应该是吧,十多年了,还是母亲这么喊过我,我都快忘记了……她曾希望我生在农家,像大雁一样自由。”
天授帝:“……”他被挤兑的,怎么也喊不下口了。
“九郎,”天授帝改了称呼,柔声道,“别趴着,胸腹……有伤。”主要是根处有伤。
“背后也有,一样的。”沐慈无所谓地回答。
天授帝:“……那……还疼吗?”
“很痛,不过习惯了。”沐慈毫不在意。
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