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被称作郭爷的人,鼻子“哼”了一声,问道:“这货为什么被绑着?”
“这个,他主人是一个牧民,把他送来时就这么绑着,听说是一名被抓住的盗马小贼,没地方打发,给银子就卖。”
“盗马小贼?一个偷儿,谁敢要?还卖三两银子这么高价?”
“不瞒郭爷说,昨天是卖五两的,一天没卖出去,今天赔本降价了,减了二两,没想到还是卖不出去。”
柳琴弦放下抱着头的手,抬头看去,只见天气有些阴暗,院子里站在两个人,看着自己旁边的另外一个铁笼子,指指点点地议论着。
那个铁笼子上面写着私奴,里面有一个少年,头发蓬乱,衣衫褴褛,双手被反绑于身后,侧卧昏睡在地上。
郭爷道:“就他这个怂样子?白给爷,爷还要考虑一下呢,免得弄回去死在家里,平白添了晦气。”
另外那个人似乎是这里主事的,犹豫了片刻,接话茬儿,说道:
“这个盗马小贼,注定是个赔本货,咱这笔生意算是栽了。
旁边这个官奴,名叫柳琴,是替府衙代卖的,身价二十两。
要不然这样吧,郭爷要是买下柳琴,咱就买一送一,把这个盗马小贼白送给郭爷了,带回去调理一下,也许还是个不错的赚钱货。
不知郭爷意下如何?”
☆、第二章 盗马小贼
郭爷是万花楼的二老板,名叫郭象。近来万花楼生意十分火爆,需要添置几个帮厨丫鬟和打杂小厮,这天便走过来随便看看。
听说买一送一,郭爷有几分动心,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盗马小贼,看见他身上挂了一个小牌子,上面写着:红丝,男,十四岁。
“他叫红丝?”郭爷对这个名字很满意,颇有几分符合万花楼的味道。
那名主事回答道:“他的本名没人知道。红丝这个名字是咱给他起的,因为看见他头顶上有一根红头发。
据那个牧民主人说,这个盗马小贼原本是另外有人临时寄存在他们那里的,始终没有说出名字。后来因为游牧小部落里有一个孕妇要生孩子,他们等不了太长时间,提前离开了约定地点。”
郭象见红丝虽然面容污垢憔悴,倒也生得细皮嫩肉、眉清目秀,心想:
这个红丝,不过是个一文不值的白饶货,买回去也不足为虑,谅他也翻不出天,只要严加看管,以后别说还敢盗马,就算敢盗一根柴草,就将他双腿打断,丢出去喂狗。
当下,买卖双方拍板成交。对于郭爷来说,区区二十两银子不在话下。
柳琴弦走出铁笼子,在卖身契约上按了手印,规规矩矩地见过新主人。
郭爷见柳琴相貌端正,体态健壮,便命她解开盗马小贼双手上的绑绳,背起来,一同回万花楼。
万花楼距离此地不远,柳琴弦背着红丝,亦步亦趋地跟在郭象的身后,感觉到红丝伏在自己后背上、其瘦弱的身子冷冰冰的、份量不重。
很快地,郭象带着两个新买的奴才,从后门进了万花楼。柳琴弦不知道自己这一走进去,宛如落进龙潭虎穴,这个人吃人的地方,再想出去可就难了。
万花楼在当地是最大的一间青楼,楼里豢养了二十几名护院打手,日夜看守很严。听说万花楼后台很硬,大老板是一个手眼通天的人物。
郭象命一名护院把柳琴弦和红丝带到了下人们的住处。几间小耳房,里面统一是一排大通铺。
这时候正是用晚餐的时间,下人们都去忙了,房子里没人。
柳琴弦背着红丝走进一间小耳房,把红丝放在了一个大通铺的边上,看见屋子里有一盆水和毛巾,便把毛巾弄湿,拧得半干,轻轻地帮他擦脸。
红丝的脸被擦干净了,露出粉面玉琢般的姣好容颜,长眉入鬓,睫毛浓密,鼻梁挺拔,薄唇紧抿。
柳琴弦看了红丝一会儿,心里想:原来红丝长得很好看,可是他为什么要去做盗马贼呢?
红丝的衣服实在是太破烂了,零零碎碎地挂在身上,简直有点衣不遮体。柳琴弦帮他解开衣衫,想要为他擦洗身子,发现他身上伤痕累累,还缠着几处绷带,不由得暗暗吃惊,心想:
红丝为什么受了这么多的伤?难道他盗了好多匹马,被马主人恨得不行,就往死里打他?
为红丝擦完了身子,柳琴弦看见通铺旁边放着一套不知道是谁的衣服,左右看看屋里没人,也不管那么多了,先借穿一下?抄起来帮红丝换上。
柳琴弦是第一次服侍人更衣,还为一个男子擦身,心里慌慌的,手变得不听使唤,哆哆嗦嗦地帮红丝擦身、更衣、梳头,忙活了半天。
柳琴弦并不后悔这么做,毕竟红丝是和自己一起来这里的,是自己亲自背来的,不管他以前是不是盗马贼,他现在的处境应该变得和自己一样了。
“红丝,你可以醒过来吗?”柳琴弦蹲下身,在红丝耳边轻轻地叫了一声。
红丝安静地躺在通铺上,依然昏睡着,不过,他的样子现在变得好多了,经过洗脸梳头和更换干净衣服之后,果然显得不再那么破烂烂脏兮兮的了。
柳琴弦看着红丝睡相中带着几分痛楚的表情,衰弱不堪的样子,似乎随时都会咽下最后一口气,心里很是担心,不由得恳求地叫道:
“红丝,红丝,你醒醒,求你了,你一定要醒过来,如果你醒不过来,剩下我一个人,那我怎么办?我不介意你以前是一个小偷,求你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