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日薄西山,染满杏黄的太阳斜刺地倚在山头之上,落去烈芒的光束直直地照在脸上,已没有了那刺痛的感觉。
卓府安排了辇车送他们回去,也避免了两人在大街上骑着马匹招摇过市。
玉芙顺着透过门帘照射进来的夕光看向铺满金辉的傅玦,觉得他不止金光闪耀,还多了一丝淡淡的好感。
她还是第一次这么仔细的瞧着他,陌生的感觉涌了上来,这个相识几日的男人竟也不是很差劲。
门帘轻轻的舞动,使得光束依依摇摆,染红的女儿家的小心思。
傅玦低眉敛目,察觉到一股意外的眼光投向他,当即看着玉芙,“瞧够了没?!”
玉芙旋即回过神来,嘴角卷起一丝抹了蜜的笑意,顺手将帘子轻轻扬起说:“今日多谢你了,想来你也知道三姨娘是我生母,她在府里的日子并不顺遂,身子也不大好,是我擅自将千年人参藏了起来。”
傅玦低眉浅笑一声,眉宇之间多了一份闲适,“我自幼母亲便去了,你的心情我很能理解,三姨娘她有需要尽管想我开口,能帮的我一定帮,也算报答了你救命的恩情。”
也是,论起两人的交情甚至还不如秦若霜来得在傅玦心中地位吃重。
“那就多谢了。”玉芙颔首致谢,柳眉梢上渐渐舒展开,六个月后和离了,再在路上遇到能够互相打声招呼也就足够了。
马儿缓缓前进,斜风卷起阵阵尘土吹入车内,砂砾之间模糊了一张脸庞。
由于今日的动作过于狂大,傅玦的伤势早已复发,平整的雪白纱布也浸染嫣红之色,褪去外衫,内里已然瞧得见伤口崩开。
他将贴紧皮肉的白纱撕扯开,沾了些肉碎下来,额上立时沁出一层薄汗,咬咬牙继续着手头上的动作。
玉芙推门进来,看到傅玦那近乎完美的倒三角背脊,两侧的肌肉亦是匀称有致,她愣怔了一瞬,带上门笑着往前了两步,脚步声近,傅玦却道:“请稍等一下,怕是要吓了你。”
玉芙立时停下脚步,转身去搁架上取来了金疮药,又拎了一条面巾递给他,“又伤了吧,今日出尽了威风,也不知秦姑娘感念你多少。”
话这般说着,手上却为他擦去细汗,而后又道:“你若信我,这些细致的东西让我来做吧,看你笨手笨脚的,也不知要撕扯下多少皮肉才肯罢休。”
傅玦闻言微微一笑,“你倒不像女儿家,今日见你竟敢顶撞嫡母我就知你厉害,你若是为男子,我俩还可称兄道弟,只是……”
玉芙取来胶剪裁下一段新的的纱布,两头一卷,对准伤口处绕了一圈,一边开口道:“出身世族又有何用,庶女的命还不如丫鬟奴仆们来的自在,我倒希望我自个是个男儿,切盼下辈子吧。”
细细一瞧,傅玦身子上新伤加旧痕还有许多道口子,玉芙喃喃问道:“世子爷这些伤都是怎么来的,可是有人薄待了你?”
傅玦拢上外衣,扣上衣扣:“小爷和人打架来着,那时谁敢欺负我和我姐姐我就揍死他,慢慢地就再也没人敢欺负我们了。”说得极尽云淡风轻,其实其中的苦楚只有他自己知道。
玉芙手上沾了血,傅玦拉着她的芊芊细指在玉盆洗手,她道:“好在现在一切不一样了,你承袭了世子爷,姐姐也已贵为皇妃,你也不要再去逞强斗狠了。”
双手覆在水里,玉芙觉得凉飕飕的,瞬间轻松了许多。
俩人像是说好的一样,玉芙在床上睡,傅玦打地铺,相安无事地在府里过了几日,玉芙每日去老太太那里请安,听她念叨念叨,再去大夫人那里请个安后便回房待着了,就这样又过了半个月,傅玦身上的伤好了差不多。
这日傅玦又上五皇子府打探消息,打听到刹罗汉的伤势也已大好,而且扬言势要杀了玉面佛报仇。
而那尊三面也佛陀由高手看管着,一时不知藏在何处,在离去时不小心惊动了五皇子的守卫,虽然轻松甩开了这群草包,却被守株待兔的羽林军首座大都尉华麟盯上了,他乃军中第一高手。
俩人交了下手,傅玦身子并无好的爽利,没有强上,只是轻巧的应对着他的攻势,找寻脱身时机。
华麟:“玉面贼人快束手就擒,饶你不死。”
说着长剑斜刺出去,剑气逼人,傅玦脚踏灵虚,高高跃起向后撤退,当年他和玉面狐狸学的第一个本事就是逃命的本领,所以脚底下的功夫很是了得,华麟自是追不上。
华麟追至胡生巷头就不见了踪迹,这里是皇城里达官显贵聚集的地方,门户林立,想寻一个毛贼着实不容易。
只是华麟在羽林军里当差数年,明知追不上对方就不做无用功,他却将独有加入夜幽香的蝴蝶磷粉不知不觉撒在他身上,只要寻狗来闻闻便可知下落所在。
不时一队人马就追踪到国公府,一阵闹哄哄的,连老太太都惊动了,国公大人听闻府里进了大盗更是下令严查。
芷汀急忙忙地来报,“羽林军大都尉带了一批人马来府里了。”
玉芙淡然道:“来做什么?”
芷汀紧张地说道:“听说是府里进了大盗玉面佛,老爷现在下令严查,各个园子里的人不得擅出。”她在屋子内扫了一圈,疑道:“爷呢,还没回来么?”
玉芙点点头,“还未回……”话音还未落下,门下就飞下一个重重的人影,她瞧得真切,堪堪忍住惊叫,打发了芷汀先行退下。
来人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