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送的茶,三弟怎敢嫌弃,当然是喜欢得不得了。”
“真的,我可是听说,我上次送的铁观音,你可没泡两壶就给仍了。”
“那种珍品哪能扔啊,我是送……”
晋俞敖吐吐舌没再说下去,知道自家二哥知道他把送给了楼里的姑娘,只低头喝捧来的茶。晋月白难得见到自己兄弟吃瘪的样儿,放下手中杯盏,不顾及自己形象的笑出声来。
“大哥呢?”
晋俞敖转移了令他丢脸的话题,丫鬟又上上来几种晋月白这次带回来的几碟点心。
“直接回沧熙城了。”
“呵,大哥还真是急着要儿子啊。”
晋俞敖语中自是不少揶揄,听得晋月白不禁皱眉,晋俞敖才知道自己逾越了,立马低头认错:
“二哥,我错了。”
“行了,大哥不比你,都二十四了怎么不急。”
晋月白也没有责怪晋俞敖的意思,他这个弟弟的性子他自是明白,可是这次回乡祭祖是三兄弟一道的,这晋俞敖该怎么办……
一时间晋家的客厅里沉静一片,杯盏触碰声也是几不可闻,茶香萦绕,碟中带回的小点心少了大半,晋月白是旅途下来难免饿了,晋俞敖在床上厮混忘了餐点,俩兄弟做得都是体力活。
“这次回去你准备怎么办?”
晋月白放下茶盏,拿起边上的巾布擦擦嘴,打破沉静,但是明显地自家三弟不想开始这个话题,立马放下手中的茶点,兴趣缺缺的吊儿郎当的样儿。
“……二哥你难当就能轻易地接受一个连面都没见过了人?”晋俞敖拧起刀削似的剑眉,显然对晋老爷的安排很是不满。
“呵呵,小敖你每次去花楼都换会换不同的姑娘哦~~”没想到自己弟弟居然说出这样纯情的借口,晋月白不禁乐了。
晋俞敖面上一红,知道自己说了句不靠谱的话,半晌泄气的开口:“让我去碰那些男人,我受不了……想想就浑身难受得紧。”
“不是那些,就一个而已,最好你努力耕耘出结果,这样你这辈子就可以万事大吉了。”
晋月白斜倚在太师爷上,看上去也很是无奈,他知道三弟虽然在外面花得很,捧的戏角和楼里的姑娘一个换了一个,但是从来不找小倌。晋俞敖在边上拧眉不知道在沉思着什么,半晌眼中金光乍现。
“别想着临时脱逃,爹会把你揪回来的,长痛不如短痛。”
晋月白如愿地看到晋俞敖眼中的光芒熄灭了,站起身来,松松筋骨,拍拍自家三弟的肩膀,施施然出了客厅的门廊走向自己的院落潇湘小筑,心中却也不像面上那么平静。
晋家的三位公子恐怕也只有想要子嗣的年长的老大晋思远十分乐意搂着男人睡觉了吧,自幼就痛恨自己不正常身体的三少晋俞敖自是抗拒得很,夹在中间的晋月白也只是随波逐流了,找个雌性生下子嗣,那么就再也不用碰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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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沧熙城
沧熙城晋家的码头上,水根帮着运完最后一批货时已经快天亮了,洗得发白的粗布短衫湿了又干,现在背部又湿透了,紧贴的短衫彰显出结实柔韧的背脊。
不管是船工还是卸货工都是一脸倦色,只想找个地方坐下来歇歇,再来一、两斤咸牛肉配上一大碗烈酒就更好了。水根抬头望望天色,估摸了一下时辰。
“好了,把钱拿好。”
码头管事张头数了几十块铜板扔入水根粗壮的手里,水根在写得密密麻麻的花名册上找到自己的名字,小心地核实了日期和工钱,然后在之后签上自己的名字,讷于言的水根没好意思说谢谢,就对张头嘿嘿傻笑两声。
张头不耐烦地挥挥手,水根赤着脚转身,低头把手心攥紧的铜钱小心地贴身收好,穿过嘈杂的搬货的苦力,走到河边趟着水翻身跳上自己的木船。
水根的船不大,和平常的木船没啥区别,但在水根娴熟的技巧之下于弯曲的水道里很是灵活。船身的木头有新有旧,像是补丁,却也见证了它的历经沧桑。这船是他从老爹手里继承过来的。水根就像对待老爹一样照看着这条船,也靠着它挣钱养活自己和老爹。
水根进了船仓,把歪在一边的连耳罐收好,拿在手中,里面装得灯油已经用完了。还有挂在船上的亮油灯,水根准备下午出工时再收拾,主要是心痛里面的残油。有太多是渣滓,灯油的质量并不太好,剩下了油却又烧不着。工闲时水根会把里面的渣滓挑出来,总有人笑话他一个大老爷们小气,不爽气,这时水根都会心里默默跟上一句“我又不是大老爷们”。
船上收拾得差不多了,水根把一双黑布旧鞋用粗绳拴在腰际,然后提着连耳罐下到浅水中拉着纤绳把船泊在了岸边。
在水里粗略地洗洗脚,随便地在裤腿上蹭蹭,然后穿上黑布鞋向城中的上善药店走去。水根常年呆在船上,不太需要布鞋,只是冬天来时会要棉鞋来保保暖。脚上的布鞋,水根已经穿了三、四年了,是老爹给他纳的,很是结实。
想起家里的老爹,水根加快的脚步。
青砖石瓦,小巷交错,薄雾从不远处的山林笼到河道环绕的小城之上,天已经亮透了,各家店铺都已经开门了,摆摊的小贩也吆喝起来。水根拾阶而上进了一家药店,是沧熙城此处最大的药房了。
“船公早啊。”船公是对像水根一样的撑船的船工的称呼,自古以来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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