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出口以后又忐忑起来:潘子云事后不曾主动与他论及此事,万一心中其实也认为传言不假怎么办?
还好,潘子云立刻道:“不是真的,你剑法很高,秦二门主若要制住你,除非令你身受重伤。”
季舒流想不到潘子云把自己剑法看得如此之强,双手握住他的手,感激地笑道:“潘兄,你果然明察秋毫!”他又对刘俊文道,“听没听见,都是谣言,你送唐嫂回来赶紧想个法子把那些谣言压下去,省得传出去难听。”
刘俊文终于露出一点犹豫,不再轻信那些传闻了,却苦着脸道:“万一压不下去怎么办?”
“压不下去的话,”季舒流用力拍了两下刘俊文的肩膀,笑容神秘,“秦二门主将来就不好成亲了。我只好负责到底,娶他也罢,媒妁之言、纳彩亲迎,绝不委屈到他,你回去问问钱师兄,娶二门主要多少彩礼?”
四
“只要咱俩死不承认,他们迟早觉得都是谣言。”
刘俊文离开之后,秦颂风听说此事,觉得压下那些谣言不成问题。
季舒流侧躺在床上,愉快地想象着二人万一一着不慎当真被人发觉真相的情形:“我觉得大门主听了,不见得说话,但你大嫂听说以后,说不定担心我引诱你学坏别有所图。我姑母听了一定护短,姑父一个看不住,说不定她会来找你比剑……嗯,江湖上的人,不知是怀疑你仗势欺人霸占同门的多,还是怀疑我邪性不改勾引二门主牟利的多?”
秦颂风被他逗得直笑。
他恰好经过床边,季舒流抓住他一只手:“不过咱俩这么好,传出去非嫉妒死几个不可。”
秦颂风心中不觉一动,用力攥住季舒流的手。
季舒流却挤挤眼睛:“只有一件事我百思不得其解。”
“什么事?”
“为何别人都觉得是你强迫我?”季舒流一骨碌坐起来,轻轻捏住秦颂风的下巴,“你这么一个难得的美人儿,中了催情之药,自己跑到我面前,怎么反倒没人怀疑我乘人之危?”
秦颂风大笑,直接笑倒在季舒流身上,把他压得躺了回去。
季舒流抬手搂住秦颂风的脖子:“有什么可笑,平时我打不过你,难道你中了药的时候我也打不过不成。唉——二门主如此姿色,对我投怀送抱,不羡慕我占了大便宜就算了,居然还觉得我吃了大亏,真是岂有此理?”
☆、燕山派
一
“燕山如长蛇,千里限夷汉。首衔西山麓,尾挂东海岸。”
燕山地处北侧边地,古诗中多与烈风酷雪相伴,而当今武林中赫赫有名的燕山派,说来应是在这条长蛇的尾端,它位于永平府以西一座乱石丛生的山头,房屋简朴,人迹稀少,无甚美景可言。
这片荒凉地界却屡出奇才,掌门元磊及其弟子方横,都是武林中最受尊崇的刀法名家和内功名家之一;其余弟子,凡是出过道的,也都各有所长。
燕山派刀法气度恢弘,意蕴辽远,乐于推陈出新,而且与外人切磋时并不藏私,备受整个武林的尊敬,想当年天罚派尚在的时候作风孤僻,掌门上官判在整个江湖上唯一的朋友,就是后来的燕山派掌门元磊。
可是现在,燕山派没有掌门了。
就在三天前,燕山派弟子发现元掌门已然死去多时。
燕山派的掌门人选向来令人头痛,武功差的难以服众,武功好的又醉心于刀法、内功,不愿处理俗务。这一代,元掌门屡次想卸任掌门,推给弟子方横;方横不从,他又自武功在门中排位第三的师侄徐飚开始一路找下去,吓得众高手四处以武会友,长年不归。
所以当元掌门过世的消息传出,方横、徐飚等人尚且来不及赶回,倒是秦颂风由于正好身在永平府,带着季舒流和潘子云先到了。
元掌门死得很蹊跷。
这位掌门今年未满花甲,七月初的时候带着充足的干粮去了附近另外一座山头上,声称要闭关修炼三个月,命门下弟子切勿打扰。
燕山派门人常常在那里闭关修炼,他们有驱除虫蚁猛兽的香料,有不易腐坏的干粮,闭关的山洞附近还长着不少野果,七月恰好是最适合闭关的时候。
直到闭关时日过去,燕山派才发现元掌门已经死在了山洞里,尽管洞中干燥,尸体依然开始腐烂。最诡异的是,元掌门身上只有几道看上去并不致命的奇怪伤痕,而山洞里还有用元掌门的长刀刻出的“天罚”两个大字。
天罚派已经失踪三十余年,元掌门是天罚派掌门上官判唯一的朋友。元磊的师妹、当年“燕山双凤”之一的仇凤清后来嫁与上官判为妻,三十余年前和天罚派一同失踪。为何元掌门被害的山洞内会出现这么两个字,难道暗示元掌门和天罚派的失踪有关,此事的起因是天罚派回来复仇?
这暗示未免荒诞不经,且不说元掌门人品极好,天罚派若有仇要报,为何拖上三十年?三十年别说报仇,连造反都该成功了。
燕山派急于擒凶,去卢龙城请来一位老仵作,秦颂风到的时候,仵作还在山洞内验尸。
不久,白发苍苍的老仵作在他徒弟的搀扶之下拄着拐杖走出来,问此地有没有元掌门的父母妻儿、有没有体质欠佳的人。
没有。元掌门一生未娶,燕山派所有弟子身强力壮。
老仵作这才说出一句令所有人骇然的话:“这位老先生,实在惨烈,请诸位节哀。他是被人捆缚之后,堵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