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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城刚从书房出来,就见潘岳立在一片春光下,如出一辙的绛紫色长袍,神色焦虑的看着她,见她走来,迎了上去:“怎么样?你父亲没为难你吧?”
日头江暖,他只着长袍,衬得肩宽腰窄,两条大长腿几步之后就立在了青城面前。
提及洛景航,她冷笑了一声,那股子清冷倨傲之色溢了出来,潘岳以往最不喜旁人这种态度,只能他自己倨傲,旁人不可以,但是此刻却还是无比的喜欢,她的每一处,他都喜欢,实在找不出令他厌烦的地方。
青城微微摇头,自嘲又无力:“他如何能为难我?我不为难他就好了。”话说,如今掌家之人是自己,她能随意找个理由,将洛景航送到水镜台去荣养,要不是看在祖母病重,她保不成真会怎么做,那些传承百世的父尊子卑的大道理约束不了她!
潘岳一怔,突然朗声大笑了起来,刚要抬起的手,轻飘飘的,看似漫无目的的落在了青城的肩上,也不敢用力,只能那般悬着搭在她肩头,以往不知她是女子,下手难免有些不知轻重,如今对待她就跟对待娇花儿一样,生怕稍有不慎就伤了她,畏手畏脚的,表面淡定,内心紧张的不行。
“嗯,小七言之有理。”潘岳跟着拍了马屁。
青城扭头古怪的看着他,但一寻思这家伙一向都不太正常,她便没当回事,道:“你怎么回来了?不会是对弈输给奎老了吧?”她打趣了一句,又道:“潘岳,我这阵子实在是忙,家中事宜处理好,就该陪驾亲征了,若有招待不周,你千万莫怪,待哪年你我再无身后事,咱们再好好聚聚。”
这是要赶他走了么?
潘岳薄唇抿成一条线:“你忙你的,五日后,我且随大军一道离京,到了并州地界再分道扬镳。”随意敷衍一句,藏着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我不便插手你的家务事,但只要有用得上地方,我潘岳绝无二话。”
刚才听闻洛景航带了女人和孩子回来,又与青城在前厅起了争执,潘岳当即抛下奎老,一路快步而来,可同身为男人,他也不知如何替洛景航辩解,他自己曾经也是美姬成群,总感觉在青城面前,这是没法抹去的痕迹,生怕多解释几句,她就会联想到自己身上。
天地良心,他可是多久没有花天酒地了………..
青城莞尔:“多谢。”再多的话,说了也无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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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荷与曼姐儿入住黛品轩的消息一径传开,下人们就开始众说纷纭,要知道黛品轩曾是洛景航最为宠爱的贵妾所居。
“你知道什么?让她二人住进黛品轩是咱们七少爷的意思。”洛景航一回府,府上其他下人还是习惯性的称青城为七少爷。
“有七少爷在,就那对母女怎么可能翻得了身?大夫人天姿国色,岂是乡野之地的女子能比的?”
府上传的沸沸扬扬,沈碧霞那里却是毫无动静,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就宛若洛景航不曾回来,锦屏也是安静的性子,夫人都不说什么,她自然更是不能置啄,不过沈碧霞给她了一个定心丸:“你放心,不管今后大房谁得宠,你与宜人都会有青城庇佑,万不会有任何人欺负你们母女。”
这一点,锦屏倒是深信不疑,单是七少爷对宜人的怜爱就如同胞兄妹,锦屏本是丫鬟出生,如今身为半个主子,一生无忧,她也不奢求什么了。
人呐,只有知足,才能常乐,心安。
正如傅如兰之流,因着贪心不足蛇吞象,最后还不是害了她自己。
沈碧霞见锦屏是个通透人,也颇为欣慰,当初要不是她的话,锦屏也不用守着内宅盼着一个没有心的男人。
洛宜芷领着乔哥儿去给沈碧霞请安,程起入坠这几年,二人琴瑟和鸣,生育了一个儿子,已经有四岁了,随了洛家的姓氏。
洛宜芷是个大胆真性情的人,程起也喜欢极了她这一点,这厢见洛景航领了女人和私生女回来,心里头当然不痛快,就问沈碧霞:“母亲,您怎能容忍父亲这般?祖母又在病中,他好歹也先把人养在外院,等到家中都同意了再将人领回来,父亲也太不把您当回事了!”
沈碧霞红艳的唇扬了一扬,无所谓的态度:“你真是不了解你们父亲,他十三岁从军,十六岁挣了军功,才及弱冠就是威震八方的大将军了,他需要顾及谁?”
言罢,沈碧霞默了默,当初就是被他这一点给吸引了,可现在最讨厌的就是他这样的狂妄自大,大男子心态。
世事再变,人也会变。
洛宜芷却不赞同:“今时非同往日,现在是七弟当家,反正我就是看不惯父亲这般行径!”
沈碧霞拉了乔哥儿在跟前玩,似无意道:“你这个做女儿的,少管父亲的事,凡事有你七弟挡着,你虽是招婿,可也是出阁的姑娘,哪有姑娘对自己父亲后院指手画脚的,他要宠谁就宠谁,我都不急,你急什么?也不过是带了一个私生女,就算今后生下儿子,也不过是个庶出,国公府轮到谁也轮不到那个孩子头上,凡事都要权衡利弊,对自己无害的事,你过多在意只会让自个儿伤神,这点道理你就不懂么?”
洛宜芷不再说话了,她承认她心性不足,要是程起像父亲一样,她一定不能善罢甘休。
到了晌午,洛老太君又吐了血,阖府上下焦急万分,谁也不敢在老太太面前提及夏荷和曼姐儿的事。
萧辕特意指派了两位颇有资历的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