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小姐在院中行走时,还不小心踩到了一个小水坑,差一点滑倒,幸亏奴婢及时扶住她,饶是如此,泥水还是弄脏了小姐的绣鞋。那双鞋小姐很喜欢,为此还十分心疼呢。”
沈意婵脸一红,低咳一声道:“这些细枝末节,就不用多说了。”
“好好好!是奴婢多言了!”夏荷不好意思的捂住嘴。
顾怀清笑道:“无妨,请继续说。”
夏荷继续道:“小姐兴致甚高,在院中欣赏红梅,还亲自动手折了几枝插入梅瓶,到亥时末才回房歇息。”
“整个过程,你都陪着小姐吗?”
“是的,奴婢寸步不离的跟在小姐身旁。”
顾怀清问到这里,感觉该问的都问完了,便起身告辞。沈意婵命丫环夏荷送他出门。
夏荷默默地将顾怀清送到门口,突然开口叫住了他:“大人请留步!”
顾怀清回首,面带疑惑的看向夏荷。
夏荷突然对着顾怀清跪了下来。
顾怀清眉头皱起,问道:“你这是何意?”
夏荷抬起头,眼眶中已盈满泪水,说道:“顾大人,奴婢……奴婢是为小姐不平,有下情禀告。”
夏荷跪在冰冷的地上,雪白的裙摆沾上了泥浆,可是她却浑然不觉,只用哀求的眼神望着顾怀清。
顾怀清虚扶一把,道:“有话起来说,不必跪着。”
夏荷谢了顾怀清,起身回话:“大人有所不知,小姐自幼丧母,虽然名为小姐,可日子过得并不容易。老爷公务繁忙,对待子女也甚为严厉。小姐性格好强,就算有时候受了委屈,也只是闷在心里,不会对人抱怨。”
“好不容易小姐到了及笄之年,说了一门好亲事,却在出嫁前夕,遇上这样的祸事!或许是奴婢小人之心吧,我总觉得,老爷去得太蹊跷,就好像……好像有人不愿意小姐顺利出嫁似的……”
顾怀清蓦地沉下脸:“你只是一个下人,说这种话不觉得太过僭越了?”
“奴婢出身微贱,自幼被卖入沈府,幸亏有小姐照拂,小姐待人宽厚,从不把我当奴婢看待。如今看着小姐蒙难,遭受丧亲之痛,大好姻缘也快要保不住,奴婢心里如烈火烹油,难受至极。虽然我只是个下人,可我也想尽力帮助我家小姐,只求大人能早日查明背后凶手,还我家小姐一个公道!”
“本官也会竭力查案,这是我的份内之事。”顾怀清盯住夏荷的脸,逼问道,“你说有人要害你家小姐,你有何证据?”
夏荷低下头道:“奴婢……并无证据,但是,奴婢觉得姜姨娘和少爷比较可疑。白天里,老爷打骂了少爷一顿,说绝不会把家产传给少爷,还宣称要把姜姨娘赶去庄子上去,到了晚上,老爷就出事了。大人想想看,老爷一旦过世,谁最有可能从中获利呢?”
顾怀清忍不住对夏荷多看了两眼,这个丫环不仅对沈意婵忠心耿耿,而且还挺有头脑的。
顾怀清淡淡的道:“这只是你的猜测而已,无凭无据的,没有任何用处。”
“奴婢知晓,我只是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来,供大人参考。或许大人可以据此发现线索,从而找出凶手。”
“好,本官记下了。”
顾怀清走出沈意婵的院子,一轮银月升上树梢,清冷的晚风拂过脸庞,驱散了鼻端萦绕的熏香,顿时感觉精神清朗了许多。
沿着鹅卵石铺就的小径,两旁遍植红梅树,花团锦簇,冷香袭人。
顾怀清一边低头沉思,一边慢慢的踱步。蓦然抬首,却看到不远处的梅枝上似有一张白纸在飘舞。
他迅速走过去,才发现原来不是白纸,而是一片白色衣角,那衣料触手柔滑,是上等的杭绸,这种布料价格昂贵,只有大富大贵之家才用得起。
这一片碎布,像是有人匆匆穿过梅林,被树枝刮破衣袍而留下的。
顾怀清疑惑的翻来覆去,仔细察看,却没发现什么端倪,便顺手将那布片塞入怀中,朝厨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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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秋莲
当顾怀清讯问沈小姐时,段明臣正在厨房里审问厨房主事路婆子。
这路婆子满脸肥肉,两只小眼睛骨溜溜直转,一看不是个老实的。
果然,当被问及为何厨房藏着酒时,路婆子开始矢口否认,推得干干净净,声称完全不知道为何酒藏在厨房,也不知道是谁放的。
段明臣见多了这种人,知道对待这类刁奴,必须要给点颜色,否则就不会老实交代。
段明臣使了个眼色,立刻就有锦衣卫凶神恶煞的上前捆住路婆子。
“大……大人,您为何捆我?老婆子做错了什么事啊?”路婆子大声喊冤。
段明臣脸一板,道:“首辅大人就是死于这瓶酒,而这瓶酒又是从你的厨房里搜出来。依本官看,你就算不是凶手,也定然是凶手的同伙!来人,把这婆子带回昭狱,大刑伺候!”
锦衣卫的昭狱名声在外,简直比阎王殿还可怕,进去了那里还能囫囵出来?
路婆子浑身颤抖,吓得差点尿裤子,连声道:“大人,冤枉啊,真的不是我!不是我藏的这瓶酒啊!”
“不是你藏的,那是谁?”段明臣疾言厉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