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烟』成立起来的那天,他同他一起坐在隗昇的宫墙之上。
那时候那人是用此话来笑话他的。
搞得纸烟能建立起来全都是靠着自己寻花问柳寻来似的。
你说气不气人?!
气人的很!
彼时金吾夜不禁,灯火灿辉煌,远处人海言笑晏晏,无数烟花轰然闹天。
他就那么猝不及防的伸过袖子来,大大的拳头握的很用力,觑得见青筋暴起,「温浮祝,为了庆祝你也建立起一个你的小组织,哥特意给你备了份薄礼。」
温浮祝阴森森的笑,缩在袖口中的手指微勾,勾下中衣里暗藏的一柄微长青锋,「甚么东西?」
怕不是甚么好东西,有多少年没好好切磋了,光冲着刚才那句占了便宜的哥哥称呼也是要打一架的!
「伸手。别耍心思,真的就是份薄礼罢了。」
温浮祝挑眉,偏偏不肯伸过手去。
他吃过亏了。
在江墨忽然有一天回整了他的时候。
温浮祝永远不会忘掉那一天,他刚步出苏衍的寝殿,苏衍还在门口同他道晚安,这边还未及回身替他关好房门,便听得身侧传来一句,「浮祝!」
这一声可谓是喊得十分响亮,夜里头清脆的就传出去好远,温浮祝当他是有什么要事,连忙侧了头去瞧他,然后就亲眼见着他从一侧廊下跳了过来,一手勒着自己的脖子,一手揽过自己的腰,腿再从后头一踹自己膝窝,『轰』的一声就被放躺在地。
然后这人就又开心的绕着宫殿继续锻炼身体一般的跑了起来。
温浮祝当时从地上慢吞吞的坐起来,有半晌都没太反应的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苏衍怯怯的从门缝里露出半张小脸,还涨红涨红的,估计是憋笑憋的。
温浮祝冲他招招手,「刚才你江叔叔他是在……」
「他是在和你闹着玩呐!」
温浮祝又恍惚的点点头,有点没从已经年近二十五的江墨反击第一回合中回过神来——至此之后,江墨的反整蛊计划就势打响。
你瞧,便是了吧,这人反射弧是有多长!自己都是小时候整蛊他而已的!再说了那时候不都是小孩子嘛,还喜欢恶作剧一下,结果这人都长大了,隗昇也安稳下来了,他竟然开始闲着没事就报复自己了!
深受其害的温浮祝觉得还是小心为上,死活也不伸出手去。
江墨无奈,这人真是思虑惯了,连做事也这么畏首畏尾起来了么?
罢了罢了,就当……之前喂了狼心狗肺的东西好了。
他又将拳头移开,凌空在墙门上,这时一松。
五颜六色的小油纸包起来还微微透着彩的糖块噼里啪啦的便往下掉。
守城的将士不解,纷纷抬了头看去,只瞧得那个永远一身黑袍严肃的国师大人正皱着眉又指了指下面。
只觉得身侧好像刮过了一阵甚么小风,将士们再纷纷低头,只瞧见刚才那一地糖果又不见了。
奇怪……
再度抬头想问问出甚么事了还是有甚么要交代的吗?这么一抬了,才瞧见那一袭浓墨乌黑和一袭淡隐青衫并肩远去的背影。
是国师又侧手一劈,从温浮祝两手捧着数来数去的糖果中夺走了五六,回头笑着再度往城下一抛。
将士们默默相对了几眼,这才有点确定这次是给他们的了,慢慢蹲下身去捡。
捡到手里又忍不住想笑——这就是传说中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谋客大人才想出来的把戏吧?怎么瞧也不是古板又严肃的国师大人会想到的主意。
笑了之后又忍不住细思此举,真是太小孩心性,虽笑归笑,到底也忍不住慢慢扒开这层小油纸,将糖果抛进了嘴里——他们真的真的太幸运了。有着最精明的一位谋士,有最厉害的一名国师,所以隗昇才会立的这么安稳,他们才会如此太平。
金吾不禁,他们还得守宫门又怎样?
他们这都是自愿来守的。
因为他们打心眼里还是欣喜自己能生为隗昇人的。
——纵使世人几多污国师江墨不好,纵使世人几多骂他独揽大权,他们都不在乎,他们都愿意一条心的跟着国师江墨走下去。
其实他们真的不太在意谁在帝王的那个位置上,只要没有战乱,只要国泰民安,这就够了。
他们求得,真的不多。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三章。
谢常欢有点小无奈——原来老温不喜欢吃这种东西的!
可是又舍不得他饿着肚子,毕竟这一路再往下赶,可能吃东西的时间就会被压缩至很少很少了。
当然,这个时间也得看身后那群跟屁虫跟的是紧还是松了。
又一口吞下去一整个奶黄包,谢常欢就瞧见温浮祝停了马,闲闲散散的回过头来轻轻挑了挑眉,「你吃那么急做甚么,也不怕噎着。」
「老温!」谢常欢现在觉得这奶黄包没以前那么好吃了,於是赶紧跟上前去再度游说他,「不如我们还是先拐回大道,我请你吃顿好的我们再走吧?」
「还是算了吧。」温浮祝看了眼天色,「你又想让秦娘他们等我们不成?这样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