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蘅晚餐时被灌了几杯酒,酒气还未尽散,他看到符修体贴入微,不知不觉就脱口说道:“我要是个女孩子,我一定会以为你喜欢我。”
符修愣了一下,然后小声嘟囔说:“本来就是啊……”
许蘅像被淋了一桶冰水,刹那间酒气全散了,他脸上白了白,僵坐不动道:“你……你疯了吗?”
“葛逸可以喜欢你,我为什么不可以?”
默默然吹好了头发,符修拿了衣服去洗澡,许蘅坐着沙发上,望着阳台外的夜色发呆……
隔天的气氛有点怪。
符修的爸妈说想回小区里来转转,商量好了由符修下厨,中午在许蘅家吃饭,早上符修出门去买菜的时候,许蘅问了要不要帮忙,符修没有看他,只是说了一句“不用”就走了,后来整个上午,符修都在厨房里忙,许蘅想帮忙,却没有帮得上的地方,符修的话少了很多,使得许蘅待在他身边时感到很尴尬,因此,许蘅坐在客厅,心不在焉地看了一上午的电视。
临近十二点时,符家爸妈拜访完老朋友们过来,满满当当的菜已经摆上桌了。
吃饭时,符妈妈看许蘅闷头吃白饭,连连给他夹菜。
符修看看自己碗里,大半碗白饭就几片青菜,也没见亲妈给他加过一块肉:“妈,我不是您亲生的吧?”
符妈妈没反应过来,符修的爸倒是心领神会地夹了两块红烧肉给他:“大厨辛苦了,望以后再接再厉。”
“爸,我这厨艺还不行啊?”
“能做满汉全席吗?”
“得了,老头子,别难为儿子。来,好儿子,吃这个鱼。”
……
许蘅看符修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心里又羡慕又愧疚。
欠符修的,真的太多太多,多到还不清了。
——人的一辈子,最正常也是最好的生活,就是结婚生子,在爱情、亲情,以及柴米油盐的重复中直至生命的尽头。我希望看到他这样。他的父母也一定有相同的期盼。
符修看了许蘅一眼。
许蘅心惊地从愣怔中回过神来,连忙低下头,飞快地拨动筷子……
争吵与守望
回学校以后,许蘅渐渐和符修疏远了,每到周末,他都借口很忙不再去往市里。
五月末的时候,许蘅过来拿一个落下的小笔记本,符修发现他瘦了许多。
一问起怎么回事,回答又是一成不变的:“学期末要准备考试,很忙。”
符修小学跳级,因此大学比许蘅早毕业两年,同是一所学校出来的学生,符修知道五月的教学任务是什么样子的——忙?这拙略的借口骗骗别人还行,至于他嘛——符修假装心大,什么都不晓得,许蘅说忙,他一副理解的模样。
过了一个礼拜,符修工作补休,他特意做了饭菜给许蘅送去,到了许蘅寝室,只见两个室友在打游戏,问许蘅去了哪里,都说没注意,大概又是出去自习了。
符修以为会在图书馆,过去找了一圈,没见着人影,打电话也不接,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没有急着回宿舍,而是沿着附近的教学楼找寻。
田径场附近的几栋小教学楼因为陈旧,已经没有课程安排在那里上了,那边花草树木茂盛,阳光被高大的树木一层层过滤,教室里长年都是昏暗阴凉的,环境太过于清幽,平常过去上自习的人寥寥可数,没有几个,多数时候是被班级和社团当作会议场所。
炎热的天,符修来回奔波出了一身的汗,赶巧到了那一片区域,就在其中一栋教学楼一楼的卫生间里洗了个冷水脸。
出来的时候弄反了方向,走到楼梯口,符修才反应过来,刚要转身,就隐约听到小花园里有人在说话。
……那似乎是许蘅的声音?!
符修愣了愣,继续往前走去。
果然是许蘅。
僻静小花园里,压低了声音在争执的两个人,一个是许蘅,一个是葛逸。
“要说的我都和你说过了,拜托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许蘅的这句话叫符修忍住了出去的冲动。
符修站在阴凉的走廊上,安静听着外面人的对话。
一番凌乱的脚步后,葛逸急切道:“我有哪里做得不好你可以告诉我,我改,我都可以改!”
“放手!”许蘅低叱,“请你自重,不要总像这样拉拉扯扯!”
“蘅蘅……”
“我的名字叫许蘅。”
“……”
“那天我就告诉过你了,我和你不一样!”
“没有不一样!你明明也是喜欢我的不是吗?”
周遭的空气好像在陡然间凝滞住了。
许蘅好久都没有说话。
“蘅蘅,你不需要逃避的。”葛逸说,“我们是一样的人,我们是应该在一起的。”
许蘅给了葛逸响亮的一耳光:“你少自以为是了!我只想一个人安静地过下去,和你不会有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