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亭的中间石桌上,摆放着一套茶具,紫砂茶壶盖上的细孔里悠悠的冒着热气。
“茶都泡好了,大师却不在,太客气了吧!”许进用手摸摸茶盏,茶盏温热的温度传到他的手指。
许进也就是说说,沈白坐下直接倒出一杯,径自喝了一口,许进瞠目结舌的看着端着茶杯毫不见外的沈白。
“好茶,三哥带了洞箫吗?”
“啊?”许进在腰间摸出一支小笛:“带了支笛子。”
“喔!”沈白接过:“三哥倒是个全才啊,样样皆能啊!”
说完拿过许进的笛子,把笛子放到嘴边,悠悠的吹奏起一曲《禅》,虽然吹的较少,难免生疏,但还是好歹把曲子吹了完整。
“这个你不行。”许进抢过笛子,擦了擦接着吹奏。
笛音委婉清逸,跳转于山谷之间,笛音与风夹杂,树上的芙蓉花在微风的吹拂下,落下朵朵,掉在水面。
“阿弥陀佛,一曲观自在,贫僧差点就错过了。”一个身着僧袍的年轻僧人从花间走出。
“喧宾夺主,遭扰大师清幽了。”说实话,沈白很诧异,这个慧光大师怎么这么年轻,看起来只有二十几岁。
但是他却一脸宝相庄严,周身气息仿佛与周围山水芙蓉融为一体,静怡得惊人。
这样的人,有人说他不是高僧,恐怕没人相信。
“施主,眼看的未必是真,是真的未必眼见。”慧光大师好像知道众人的疑惑一样,抬步走进凉亭,为两人都倒上一杯茶:“请茶!”
慧光大师坐下,许进放下小笛子。
大师拿起一个杯子轻品了一口茶,他喝的茶是福建的功夫茶,这一点倒让沈白有点惊讶,只是自己并不好表明出来。
他甚至不知道这个时代功夫茶是否已经发明了出来。
“这是刘拢施主赠与的茶具。”慧光大师说到,看了沈白一眼,含一眼看穿的恍然,让沈白心里一惊。
这个慧光大师莫不是有读心术。
如果说是前世,他会说,君子不信神鬼之力,但是自己的穿越本身就无法解释。
“三哥,你们到前面等我,我有事情和大师谈。”沈白对许进他们说到。
“啊,那大师?”许进看看慧光大师。
大师点点头:“贫僧也正有此意。”
许进一脸不解的带着顺子、肖衍还有大牛三人离开。
凉亭内只有慧光大师和许进两人。
“大师,关于刘拢我有事要问。”沈白想想,从这个话题开始。
慧光大师摇摇头:“不用问,施主,你看这满池的花,分得清芙蓉与荷花之别吗?”
沈白看着水面上飘动的花:“难以分辨,不细看几乎没有二至。”
慧光大师点点头:“施主与刘施主一处同来都分辨不清,贫僧又岂能分辨呢?”
‘施主与刘施主一处同来’,慧光的话让沈白皱皱眉。
“刘拢先生死了吗?”
慧光点点头:“故人已去,这一池荷花并没有周围的芙蓉开得多,但是掉落下来的芙蓉并不多,却从未幸免,这是命。”
“那落水的芙蓉就不能淡然处之了吗?”沈白想说的是和平共处,但是却不想暴露当今皇帝的身份出来,不管大师是否知道,至少这个不能从他口里说出来。
“都是浮萍本无根,哪能相记一树生;”慧光大师说完,拿起茶壶为沈白倒上一杯茶。
“前路还当如何,还望大师指点。”沈白想了想问到。
慧光大师放下茶壶:“施主也好,刘施主也好,都已然想明白自己的路,否则不会如此去走,贫僧没有什么可以指点施主的,只是希望施主不要忘了初心,同时也请怜悯这一池荷花,不要妄动乾坤,径做拨乱反正之事,莫做逆水行舟之人。”
沈白轻轻喝了口杯里的茶,放下杯子:“多谢大师,我想我明白了。”
慧光大师起身:“一树芙蓉从未间断,切莫招蜂引蝶才好。”
沈白行礼,从凉亭走出去。
慧光大师看着沈白消失在山间,转头看看满树的芙蓉,轻叹口气:“我不如你,本是芙蓉却身在方外。你不如我,人在红尘终难逃世俗。”
回去的路上,许进好奇的看着沈白不说话。
“三哥有话就说,你莫不是看上我了。”沈白微闭着眼睛,一只手扶着额头说。
许进做出一副稀奇的夸张表情:“哇,你偷看了,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你没看过《太上感应篇》吗,人也亦然。”
“胡诌,你还能感应,你和大师说了什么?”许进好奇的问。
“我问他你是何许人,他说你不是一般人。”沈白胡诌的说。
“他怎么知道。”说完许进捂着嘴巴一脸后悔的说。
沈白睁开一个眼睛:“三哥你还真有秘密啊,你不是先皇的私生子吧?”
“啊呸,你才是先皇的私生子呢!”许进骂到。
“那三哥的秘密?”沈白看着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