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祁回禀了一下,一切都很安稳,枝江水力也在稳步进行中,并没有什么可让人担忧的。
就在斗祁回禀之后,有人站出来,迟疑的说:“王上,昨天夜里……彭宇大人,突然暴毙了。”
吴纠怎么能不知道彭宇突然死了?毕竟彭宇死在他面前,虽然当时齐侯用袖子给他遮着,但是吴纠也看到了一个大概。
如今吴纠却装作一脸惊讶的说:“怎么回事?彭卿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是谁干的?”
吴纠这是明知故问,而很多人根本不知情况,纷纷议论起来,十分惊讶,他们可不知道彭宇昨天晚上扮作寺人,被吴纠令人斩了的事情。
那禀报的人也十分为难,他隐约听说了情况,但是面对王上的装傻充愣,只好硬着头皮说:“这……似乎不是他杀,而是……而是病逝。”
吴纠叹口气,看似很悲哀的说:“唉,彭氏满门忠烈,乃我楚国楷模,如今国老葆申去世,彭卿禁不住思念,也去世了,实在令寡人忧心。”
葆申死了,彭宇又死了,彭家的势力中大头都倒了,如今最得意的是谁?自然是若敖氏的斗家了。
这满朝上,三分之一都氏斗,众人纷纷兴/奋的互相目询,这个时候斗祁站出来拱手说:“我王节哀顺变。”
吴纠顺着他的口气说:“是啊,人死不能复生,只是寡人心中好生哀伤,我楚国又痛失人才了。”
吴纠说的十分冠/冕/堂/皇,斗祁趁机说:“王上,国老与彭大人不幸病逝,如今我王又刚刚登基,百废待兴,我楚国不可无令尹和司马,还请我王尽快任命令尹与司马啊。”
吴纠一听,就知道斗祁想要做令尹,斗祁之前就是令尹,只不过被罢了官,如今葆申死了,若说谁能做令尹,定然是斗祁。
然而吴纠是个“过来人”,说起春秋齐国来,那就是管夷吾鲍叔牙这帮子能臣,数不胜数,但是他们的姓氏都不一样,而说起春秋楚国,楚国基本上所有的能人都姓斗,放眼望去楚国历/史上的令尹,斗家已经承包了。
吴纠须要承认,斗家有才华,而且忠心耿耿,一心为了楚国,然而他们的势力太大,也造成了很多楚国的隐患,例如专/权,专/政,只要有人反/对,立刻就被斗家碾死,发展到了最后,还发生了斗家的乱政。
专宠必有乱象,吴纠不想让斗家独大,因此心中的令尹人选,并非是斗祁。
吴纠听他这么说,只是笑着说:“斗卿说的正是,只是这满朝文武,各有风采,寡人也是初来乍到,不好只看片面,埋没了众人风采,因此还需要再观察观察。”
他说着,巧妙地就把这个事儿给遮掩过去了,斗祁也不好多说,只好退了回去。
这个时候吴纠又说:“彭氏忠心耿耿,如今连续去世两位重臣,寡人心中不忍,便让国老和彭卿的侄/子进宫供职罢。”
他这样一说,众人立刻就想到彭仲爽。
彭仲爽在朝/廷里其实很有名气,因为有文采,是个书呆/子,他的文采斐然,很多大臣想要求彭仲爽写的文章,但是千金难求,因为彭仲爽脑子那根筋总是转不过来,不懂的巴结别人。
彭仲爽虽然有文采,但是没有情商,因此得罪过很多人,就连彭家自己人都不待见他,更别说旁人了。
因此吴纠这么一说,愣是没人给彭仲爽说好话。
潘崇看了看左右,立刻站了起来,拱手笑着说:“王上,彭仲爽此人,文采斐然,乃是难得一见的人才,只是彭仲爽年纪尚轻,方才及冠,王上何不赐彭仲爽一个乐尹?”
乐尹,就是楚国掌管音乐的官/员,很多人不屑这个官/位,因为发展到今日,音乐已经不仅仅是祭祀所用,还有筵席和取乐君王,乐尹的地位也慢慢下滑,然而说乐尹是取/悦君王的官/员,也不合适,因为无论是什么祭祀,还是婚丧嫁娶,都需要乐尹来主持大局。
潘崇十分精明,他知道彭仲爽口碑不行,而且太年轻了,很多人看不起他,又有很多人嫉妒他的才华,因此推荐彭仲爽做这么一个官/位不低,实权也不小,但不被人重视的官/员。
众人一听是乐尹,也不怎么反/对,反而觉得挺好接受的,殊不知彭仲爽已经一步登天了。
吴纠想让彭仲爽做令尹,但是彭仲爽缺乏经验和功绩,不得不说潘崇真是个做“奸/臣”的料儿,十分懂得揣摩吴纠的心思,这马屁拍的恰到好处。
若是彭仲爽能做乐尹,一年半载之后,再提拔他,也算是有了基础,旁人不能说什么。
吴纠笑着说:“潘卿说的正是,宫中乐尹正好空缺,彭仲爽又文采斐然,甚好,寡人今日便任命彭仲爽为乐尹,这事儿就交给潘卿了,让他领诏罢。”
潘崇立刻拱手说:“是,崇替彭仲爽,谢过王上恩典。”
众人没什么异/议,根本不只吴纠走的是长盘棋局,就连斗家也看不上彭仲爽,因此没有反/对。
斗家自然看不起彭仲爽,因为彭家已经倒/台了,可以说彭家能有今日,并不是因为彭家能人辈出,而是因为彭家有个葆申,葆申强大起来,彭宇又是申公,有一定的基础,因此才强大。
如今葆申和彭宇都死了,彭家一夕之间仿佛是倾塌了顶梁柱,巨大的建筑自重太大,就像被自己压塌了一样,根本再也顶不住,完全不足为惧。
因此连精明的斗祁都没有看出来吴纠的意思。
吴纠今日算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