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侯笑眯眯的说:“这种恭维的话,有旁人来说,二哥便不用说了。”
他说着,看了一眼外面,邢侯的队伍已经不见了,便朗声说:“回宫罢。”
寺人应了一声,很快队伍就发出粼粼的车辙声,往齐宫而去。
两个人回了齐宫,还以为能清闲几天,毕竟卫国的事情交给邢侯去解决了,结果刚一进宫,缁车还没有停稳当,公孙隰朋就已经从远处跑来,急匆匆站在缁车下,朗声说:“君上,遂国大行急报!”
齐侯听着公孙隰朋的声音,却不怎么着急,慢条条的掀开车帘子,先从里面走下来,然后又伸手扶着吴纠下车,这才说:“遂国……让孤想想,他们是不是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公孙隰朋说:“正是……君上,遂国大行急报,说是出使遂国,送上诸侯会盟的请柬被遂公撕毁,将我齐国大行使臣奚落一通,赶出了遂国。”
吴纠一听,这遂国真是好大的胆子,不过他在印象里琢磨了好一阵,不记得有遂国什么的,可能也是遂国太小了,在春秋这么多个封国之中,被灭的太快,所以没留下什么印象。
齐侯听说了遂国国君撕毁请柬,奚落使臣,不给自己脸子,反而十分镇定,比公孙隰朋要镇定的多,一点儿也不意外。
正是这样,毕竟谁也不知,齐侯是重活了一辈子的人,他自然知道遂国是什么嘴/脸。
遂国乃是鲁国的附属国/家,说白了,遂国依附鲁国生存,除了每年进宫给周天子贡品之外,还会进贡给鲁国贡品,而且进贡的分量只多不少。
这样一来,很多好事儿的国/家就都在周天子面前说遂国国君的坏话,可是周天子却从没有动过遂国,遂国这样一个小小的国/家,还不如别人一个都城大,却能存活到今天,也是因为周天子忌惮鲁国,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让遂国蒙混过关了。
如今遂国这么大的胆量,不说用了,若不是有鲁公授意撑腰,他敢这么怠慢齐国的使臣么?
尤其这次的诸侯会盟,可是天子授意的,而且齐侯的身份是代替天子,遂国如此不客气,就是对天子的不恭敬。
齐侯冷冷一笑,说:“遂国?他还真把自己看了些分量,一个连子爵都不是的国君,不过是鲁国人的一条走/狗罢了……”
公孙隰朋抱拳说:“还请君上示下,该如何处理遂国之事。”
齐侯笑着说:“把遂国这个事儿,快马加鞭报给天子,遂国对天子不恭敬,轮不到我们插手,请天子亲自定夺。”
公孙隰朋立刻说:“是,隰朋遵命。”
公孙隰朋说完了,赶紧就走了,去处理这个事情。
按理来说,遂国国君撕毁盟约请柬,还侮辱使臣,这简直是在齐侯的头上动土,说难听点,恨不得比撒了一泡尿还要恶心人,毕竟使臣代/表的就是国君。
吴纠心中好生奇怪,这齐侯,也不是个温柔心善的人,怎么听到这个消息,竟然不生气?不动怒?不震怒?只是冷笑了一声,便轻轻飘飘,幽幽的让公孙隰朋禀明天子处理?
这未免太淡定了些,难不成之前对待卫国的时候,是齐侯正处于更年期?如今更年期过去了?
吴纠不知道,因为齐侯重活了一遭,上辈子听说遂国撕毁请柬的时候,齐侯也差点给气背过气去,后来齐侯一气之下,发兵遂国,将遂国一锅端下,把遂国国君驱赶出国。
如今齐侯听了,反而不动怒,一来是经历过一次了,二来也是这个遂国实在不值一提,太过弱小,他和谭国差不多大,但是谭国的经济远远凌/驾遂国之上,攻下谭国还能得到一大块盐田,攻下遂国不过是开一句顽笑的时间,不值一提,更不值齐侯动怒的。
齐侯吩咐了公孙隰朋,就说:“走罢二哥,一大早上就奔波,想必你也累了,回去歇歇。”
吴纠心中疑惑,跟着齐侯回了小寝宫。
这一个多月,齐国不停的向诸国送去会盟请柬,会盟定于三月暮春之时,与齐国边邑北杏召开盛大盟会,齐侯以代天子身份会盟诸侯。
这次的盟会有两个重点的要务,第一个要务是“尊王攘夷”,匡扶王室,共抗外辱。
而这第二个要务,则是以周天子之名义,在众诸侯的面证之下,授意公子御说,为新任宋公。
虽然各国诸侯都是世袭制/度,但是先公去世,新公继位,都是要得到周天子的首肯和册封的,周天子驾崩胡齐登基,正好和宋公驾崩御说继位冲/突了,之前胡齐一直忙着葬礼的事情,哪有时间去管宋国?
如今胡齐忙叨完了丧礼的事情,而宋国内乱已久,宋公被将军南宫长万一拳打死,南宫长万更是手刃多名宋国大夫,包括一名国相,并将公子赶出宋国,想要斩尽杀绝。
此等做法实属于大逆不道,宋国大夫戴叔皮力拥公子御说为新公,平定宋国叛乱,如今宋国叛乱平定,新君继位,但是公子御说到目前为止,还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宋公,也就是说没有得到周天子的承认,在旁的诸侯国眼里,就算宋国是公爵封国,但是公子御说也并非是公爵。
所以趁这个会盟的当口,周天子也是图省事儿,便让齐侯一并处理了这个事情。
代替周天子给宋公/正名,宋国是公爵封国,而齐国乃是侯爵封国,大家恭维的时候都互相称作是这公那公,但是这个恭敬的称谓只是恭维,绝对不是爵位,就仿佛士大夫们就称作这子那子,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