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甫在前面开路,快速引着齐侯吴纠和一众公子们登上没有树木的高地,那块高地本是用作演兵的时候,登高远望用的,所以特意将树木全都砍伐干净,磊上了石台子,所以并没有杂草和树木助燃,非常安全。
齐侯拽着吴纠,快速的往前跑去,很快众人便登上了高地,举目望下去,四面火海非常汹涌,已经将营地包围,但是终归是把火势给控/制了下去,没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不知为什么会突然起火,虽然天干物燥,但是这火势未免太大了些,眼下是入了夜,可外面有一轮一轮的士兵在巡逻,若是有什么火星,定然会被立刻发现并且扑灭。
怎么可能火势演变的这么大,才被发现呢?
这个时候公子元就凉凉的说:“哼,我看一定是晚膳的时候弄那些粗鄙的膳食,柴木没有烧干净,就险些将整个大营给燎干净了,有人当真是居心叵测!”
公子元虽然没有点名道姓,但是他说的已经很清楚了,“粗鄙的膳食”那说的显然是吴纠的火锅了。
因为在那个时代都是分餐制,尤其是贵/族,一人一份显得高贵又优雅,觉得众人坐在一起用一个锅子,那是粗鄙的事情。
因着之前许多事情,公子元早就看不上吴纠了,对吴纠怀恨在心,今日吴纠弄了一个火锅,大家吃的还挺高兴,齐侯更是夸奖了吴纠,搞得公子元相当不痛快。
眼下可找到了机会,就忙不迭的开始奚落吴纠。
吴纠也考虑到了,或许是因为火锅的柴木没有烧干净,就把大营给点着了?
可是那些柴木,烧个铜锅还行,若是想要烧大营,还烧成这种程度,怎么也要个把时辰才行,毕竟这里的行帐非常讲究,规格很高,需要彰显国力和国威,并非随便扎个帐篷。
若是个把时辰烧下来,还没有士兵发现,那真是奇怪了,直到烧成这样才发现,士兵们岂不成了睁眼瞎,绝不是训练有素的虎贲军。
吴纠奇怪的厉害,抬起手来擦了一把脸上跑下来的汗水,这一擦顿时怔了一下,脸上露/出怔愣的表情。
公子元见吴纠不说话,又冷冷的笑了一声,说:“怎么?还想装傻充愣么?若不是二伯弄了什么火锅,也不会把大营给烧了,哼哼,依我看二伯是居心叵测罢?若是君父和各位兄弟跑得慢一些,今日岂不是酿成了大祸?!”
吴纠眯着眼睛,突然淡淡的说:“你说的没错。”
他这么一说,众人都吃了一惊,公子元立刻大叫着说:“你承认了!你承认就好!”
吴纠这个时候却还是淡淡的说:“的确是有人居心叵测,二公子说的没错。”
公子元厉声说:“什么有人,分明是你!还想抵赖?!来人啊!把他拿下!”
不过这里哪有什么人,只有周甫一个人,其他就是齐侯,还有公子无亏公子昭和公子速了。
大夫和随行的宫人/士兵全都在高地/下面匆忙的扑火呢,哪里有人听公子元的话。
吴纠还是气定神闲的说:“有人在营帐里洒了油,所以大火一下就蔓延开了,二公子说的的确没错,定然是有人居心叵测,想要谋害君上和各位公子。”
吴纠说着,抬起袖子让众人看,吴纠的袖子上不知蹭了什么,有些湿/润的痕迹,齐侯抬手摸了一下,滑滑腻腻的,的确是油。
吴纠方才抬起手来擦汗,结果就发现自己袖子上有水,但是那并非是水,而是油,摸起来滑溜溜的,十分腻手,一下子吴纠便想通了。
为什么着了那么大的火,巡守的士兵却没有发现,直到火势漫天才被发现,众人匆忙逃跑。
原因其实很简单,并非是士兵玩忽职守,而是火势一下就蹿起老高,根本来不及控/制,有人居心叵测的在营地里抹了很多油,然后故意点火烧营帐,这样瞬间火蛇窜出,等士兵注意到的时候,已然无法控/制。
公子元又蹦出来说:“定然是你泼的油!恶/人先告/状,贼喊捉贼,果然是好伎俩啊!”
吴纠冷冷的笑了一声,说:“二公子怕是眼力不好,君上的袖口上也有油,难不成君上与纠一起纵的火?”
齐侯低头一看,果然他的袖口上也有一些油迹,因为袖口很宽大,也不是劲袍,不知什么时候蹭上的,看起来应该是和吴纠一起蹭上的,毕竟刚才跑往高地的时候,齐侯一直紧紧拽住吴纠,生怕他落在后面,两个人袖口上就都有油迹。
公子元吃了一个冷炮,看了一眼齐侯的脸色,顿时有些不敢说话了。
就在这个时候,公子昭拽了拽公子无亏的袖子,轻声说:“哥/哥。”
公子无亏以为他害怕,连忙蹲下来搂住公子昭,说:“怎么了昭儿?”
公子昭虽然很小,但是他的骑射和跑马都非常出色,小小年纪一身功夫也不错,公子昭并非是害怕,拽着无亏的袖子,说:“哥/哥,地上有血。”
公子昭的话成功的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众人看过去,因为天色很暗,他们跑的匆忙,又是失火,自然不会带火把,结果现在四周就着实黑/暗,若不是公子昭眼神好,众人也没有发现地上有血迹。
他这么一说,嗅觉比较灵敏的吴纠也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在干燥寒冷的空气中。
大家赶紧顺着公子昭指着的方向一看,地上果然是有血迹的,而且没有完全干涸,时间不长,应该是动物的血,撒了一地,看起来还像是特意撒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