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有二。
其一,他这次的事情办的漂亮,和近年来行事愈发偏激酷烈的太子相比较,朝堂中定会有不少中立的官员下意识地会向他倾斜。毕竟除了那些铁杆的太|子|党人以外,还是有不少人因为余家势大或者别的原因,保持着一种暧|昧的态度。
这些人就是姬隐首要争取到自己阵营的目标,毕竟这些读儒家学说长大的人,肯定不会想有一个初现暴君之相的人来治理国家。他这个时候,必须给自己塑造出一番为了天下苍生,无所畏惧的形象,若是龟缩江南不出,那他的这番功夫就白费了。
其二,就算心里恨毒了皇帝,可姬隐得承认,自己现如今势力还弱小,皇帝在京中擎等着自己带着大笔钱财回去呢,若他就光着膀子回去了,皇帝对他的不满肯定会高涨。
再者说,自己这次江南之行,砍掉了太|子|党羽众多,手里面也拿了不少关于太子罪行的小账,皇帝就等着自己带足了人证物证回京,好在朝堂之上摆出来,给太子狠狠砍上一刀。若他扔下这些,只身回去了,那到时候皇帝会不会一气之下,放弃他再选其他的傀儡和太子对峙?
姬隐不敢赌这一把。
所以,这次他不但得自己平平安安回京,还得让那群囚犯们也一起回京,一个都不能少。
听姬隐分析完这些,破虏的眉头几乎要皱成一个死结。
他转头看了一眼校场内,连叹气的欲|望都没有了,“就指望着这群人,长平,你觉得可能吗?”
姬隐也很无奈,原先跟着他的那群侍卫们还好,因为他怎么着也是这群人的主子,知道破虏对于他的重要性,破虏既然下令要求他们好生操练,不管练的怎么样,好歹明面上的态度还是挺认真的。
至于那群新来的金枪卫,人家才不管破虏说了什么呢,一看破虏不盯着,敷衍着练了几下,就都龟缩到树荫下纳凉去了。毕竟他们只是皇帝调派来护卫姬隐一段日子而已,日后还是要回銮仪卫的。哪怕就是姬隐亲自下令了,他们都想着能敷衍尽量敷衍,更别提钟破虏这个不知道哪个牌面上的人物了。
两人无语半晌,破虏首先打起精神,“你想法子再拖延半个月,这群人就交给我了,这半个月我会让他们体验到什么叫做地狱!”破虏摩挲着拳头,看着那群百无聊赖的壮汉们,笑的无比狰狞。
“好。正好我前几日查抄了扬州太守家,既然已经得罪死了太子,何妨得罪的更深一点。这些日子,我去把那些凡是贪赂超过三万两的太|子|党羽都给办了,把江南闹个天翻地覆,再拖延半个月不是问题。”
破虏点了点地图,“等这些人训练的差不多了,我先乔装打扮,骑快马顺着这一路去查探一番,最好能得知他们打算在哪儿动手。”
“不行!万一你被发现了,他们狗急跳墙,想要弄死你怎么办?对方人多势众,你不能前去冒险!”姬隐不同意,就算这群人还顾忌着钟将军,不会对破虏下杀手,可事情都有万一,太子这次是下定了决心要铲除他,若是破虏被发现了,谁知道那群人会不会丧心病狂到连破虏也杀了。
反正到时候连他的死一并推到山匪身上,钟将军就算心里有数,也没法子找太子要来说法。
破虏拍了拍姬隐的肩膀,“长平,我不得不这么做!”他冲着校场抬了抬下巴,“你看看那些家伙的死样儿吧,就算我再怎么操练,他们也不可能短时间内变成身经百战的士兵。若你想带着人证物证平安回京,那我就必须前去打探到对方的虚实,好提前布置出应付的法子。”
“可……”
“没有可是,你信我吗?”
姬隐使劲点了点头,这个世上只有眼前这个人他全身心的信任。
破虏笑了起来,咧着一口大白牙,使劲拍了拍自己的两条腿,“你破虏哥这些年的武艺也不是白练的,别的不说,轻功那还是超一流的。”更何况他还有owl这个大杀|器,“你放心,就算被发现了,我一个人没有负累,想跑掉是没有问题的。”
姬隐虽然还是不放心,可看到破虏这么坚持的模样,就知道哪怕自己不同意,到时候这人还是会偷偷去干的。
无奈之下,他只好点头应是。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点过去了,在姬隐表达出无条件支持破虏的所有行为之后,无论是那群侍卫,还是后头来的金枪卫们,都在破虏的武力威慑之下,开始了长达半个月的地狱特训。
不管资质怎么样吧,反正这半个月的地狱特训还是很有成果的。
这八|九十号人从一开始拿着枪列阵推进时不停戳到身边友军,进化到了阵型整齐,跑动有条不紊。从刚开始被破虏骑着一匹老马就冲的四分五裂,变成了破虏骑着快马冲进来,也能勉力保证阵型不乱,还能尽力还击的地步。
时间紧迫,能做到这样已经是极限了。
破虏一看差不多了,就收拾了点干粮,一个人按照计划好的路线,前去查探了。
青羊山。
虽已入夏,可青羊山一到晚上还是山风凛冽,不穿件夹衣就要被吹的直打哆嗦。
可站在山顶上的那个人就潇洒多了,身着一件单薄的黑衣,就着凛冽的山风对月饮酒,姿态好不惬意。
一个满身是血的蒙面人走了过来,敷衍地行了个礼,“大首领,任务已经完成。”
那人转过身来,恰是那天跟在姬暄身边,面目普通丝毫没有存在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