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债的跑了,冯天的妈,这个除了补贴丈夫就是补贴娘家的可怜女子,这一辈子唯一一次不哭哭啼啼,站起来一把夺过刀,把冯天塞进了陈飞家里,然后对警察说,是她杀的人。最后判了个死刑,冯天最后一次去看她,这个女人把耳朵上唯一还留下的不值钱的银耳环给他,叫他去当了,去上学。好好上大学,娶媳妇,要好好对待人家。还叫他去找舅舅,舅舅肯定会养他。
冯天接过来,没说这个钱都不够学费,别说学费,现在外面吃碗面都不够。但是他什么也没说,第二天就不见踪影了。有的人说看见冯天去过舅舅家,被舅舅家打出来了。也有说跟着后巷的那个工头走了。反正就是走了。
再次相遇,冯天穿的极好,住的也极好。但是他一眼就认出了蹲在街边摆摊的陈飞。他把人带回去,说起这些年的经过。
冯天当年的确去过舅舅家里,不过可惜,他妈掏心掏肺的弟弟家,并不想养他,也不想掏几百块的学费——就算当时他舅舅已经住在了楼房里面。二舅心眼多,还明里暗里问他他妈给他留了什么东西。听见只有一对不值钱的耳环,也翻了脸。冯天也没多留,转身回家去,掏出自,割开背带,里面藏着他自己藏得一点钱,缝在了衣服上,自己悄悄的跟着火车,往南面去了。
他听说,南方赚钱容易,就连做小工,一个月也有几百块钱呢。
后来?
后来他没详细说,只含糊说了在南方混了几年,也没混出头,然后偶尔听说了北京更好,就又北上。后来辗转来到了帝都,活得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