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几点!”
“我也不知道,我等车来着。下班点,打不着车,我最后做的公交车去的。在百润大楼门前那站坐的车,”汪光在百润底下点了两下,一会跟公交公司核实一下,一般这种公交车到站都有站点,大楼也有监控,一查就知道。一边听陈飞继续说“……我到地方下去,我又问了一下路,然后才到的地方,嘿你别说那地方真高档啊,等我将来赚了钱,也买一套……”
陈飞是真觉得自己委屈。
他在这混了三年,才混了一个租的房子充门面,还搭进去几万块钱,才搭上了王建云这条线。
王建云别看只是女婿,但是他负责了合华所有对外公关,人脉不是一般二般的重要。只要搭上这条线,以后就不愁客源。他的客人也不用是半信半疑的小白领和街边的体力劳动者。当初得到消息,给他兴奋的够呛,*也不装了,亲自□□。出门还给自己算了一卦,这是要行大运。
结果真是大运啊——到了地方一看,态度冷淡不说,面上虽然好像恭敬,那内里完全不当回事!
半信半疑倒是好说,就要这种半信半疑,一旦碰上了那件事儿对了,那就彻底信了。就怕那种压根不信的,面上做出一副相信的样子,只不过是过耳云烟,听过就忘。
陈飞咖啡都喝了三杯,还是那态度,他都不打算使劲了。借口去个厕所,整理整理自己,就打算找借口走开。王建云做的不地道,他却得罪不起。
出来看见王建云露个地中海在沙发上,这好歹要告别一声啊,结果转个弯,看见胸口老大的血窟窿——这运,大发了!
汪光看着口供,低声说:
“头儿,你信么?”
元宝峰扯扯嘴角:
“这个人很尖,他的口供全都有时间、地点、见证人。只要我们去查,就能查到,他不会在这种地方说谎。”
“你是说?”
元宝峰点一点后面这部分,他说的话不假,可也不真。
几万块的投入,对方不信就轻易告辞放弃?他说四五点钟上的车,可是据他所知,停靠纯水岸的公交车只有一路109,109从百润开车,就算堵车,只堵一条街,只要出了那条街,其他的街道都是小道,十分畅快。基本十分钟就能到站。据他自己说,去的时候,家里没有人,是王建云亲自开的门,楼下都没有人,出来的时候才看见楼下有保姆、秘书。他几点到的地方,几点上楼,谈了几个分钟,这些都是模糊的概念。里里外外加起来,都足够他实现告诉对方家里最好不要留人,影响算命,然后等到了地方,放倒王建云,伪造案发现场。浴室有用过的痕迹,满卫生间的多米诺反应。虽然只提取了几个脚印,按照脚印的行程,他应该在门口洗手区逗留了,可是保不准他踩着尸体或者其他办法……
不行!
元宝峰皱紧眉头,从这种幻象里面脱离出来。他不能有先入为主的惯性。
他忽然知道了副局最后的那句话什么意思。
今年刚进来的许南忽然敲门说,陈飞的保释人来了,要求保释。
汪光跟元宝峰对视一眼,这口供目前没有什么明显的逻辑漏洞。也不能非法□□,他们只好严重警告了对方不得离开市里,保持电话通畅,也不得不按照制度把人放了。
从案发到录口供,陈飞出来的时候,已经半夜两点了。陈飞深深的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气,就被这半夜的凉气呛得连连咳嗽。这时候旁边塞过来一支烟:
“自由的空气好闻不?”
“好闻。”陈飞心里补充,个屁。你他妈叫人关进去还险些被当做杀人犯你试试,外面是厕所你也得说好闻!
“行了,”大概是心虚,冯□□他笑笑,一伸手勾住他脖子:“你也别回你那狗窝了,上我那去,洗个澡,去去霉气。”
陈飞翻个白眼,朝他车走过去,走到一半,国骂出口:
“卧槽!你孙子又换车!”
冯天搓搓手,从兜里掏出钥匙,作势要塞进他手里:“嘿嘿,还行还行,你开,我不跟你抢。”
陈飞垂涎的要命,围着车转悠了两三圈才没好气的说:
“我手黑,我不碰,你这车我可赔不起。”
冯天也挺珍惜这刚买的车,闻言顺势收回手,亲自给这位老爷开车门,陈飞给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嗖的就登上了后座。冯天一路飞驰的滚回家,回家先把人推进浴室,然后殷勤的给交了一桌子的外卖,伺候这位老爷就餐,姿态不能再低。
要说冯天为啥这么低声下气呢?因为这案子、呸!这事主,是他推荐的。
要不说一样米养百样人呢,冯天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他跟陈飞住隔壁,陈飞的爹不咋地,冯天的还不如他爹呢。他爹出轨归出轨,起码没家暴、没拿着卖血钱养别人是不是?还烂赌,陈飞不止一次碰见债主来要债,家里早就空了,冯天他妈被拽的头破血流。就冯天学习好,在家也护着他妈,后来冯天大点了,冯天他爸也不敢打了。但是也彻底不着家,除了回来要钱,彻底没了踪影。来要钱,也永远躲着冯天上学才敢来——打从有一次他想卖了他妈,冯天就要剁了他。得亏冯天的妈抱住了冯天,他爹才跑了。一个烂赌鬼**鬼,也没有本钱跟身强力壮的冯天硬碰硬。
最后一次,债主来要债,家里实在没东西了,要个瘾君子干啥?结果冯天他爸一下子抓着痛哭的冯天的妈说抵债。话没说完,就口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