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放心不下的,还是他的姐姐,若是他没有记错,素莲公主的婚期就在今年。而冯骏年初,又神奇般的痊愈,万一再跟他姐凑成一对,那是他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他必须想个办法,去雍都一趟。
左思右想,总想不出说服平江侯的理由。心急燥热,他在床上翻滚,双手使劲儿捶捶被子。被子的半面已经掉下床,他浑然不觉。
一会儿,薛慕极感到身上消失的重量又压回来,才把眼睛张开,四哥帮他把被子盖好,就着被子脚向上拉。
薛怀咎一直在,只是冯欣来时,避到角落去,他知道薛慕极为什么事烦恼,说,“侯爷绝不会允你去雍都的。”
“要不,我离家出走吧!偷偷的去。”薛慕极转转眼睛,事到如今,他也唯独想到这一个办法。
“世子忘记了吗?平江侯府里,侯爷也有不敢忤逆的人。”
“哥哥是说……老太君?”薛慕极拍脑门,他怎么没想到?哥哥太聪明了!
薛怀咎是绝不愿薛慕极孤身北上,雍都使他们不熟悉的地方,一旦出事连照应都难。但薛慕极的x_i,ng子他清楚不过,想做的事,一定会想办法办到,比之偷偷离家,有平江世子的名分傍身,会少去很多麻烦。
薛慕极立马让扶风去夜船集上买点老年人爱吃的糕点,明儿赶早去佛堂求n_ain_ai。老太君身体大不如前,整日闭门不出,抱着那个裂了缝子的香炉,向着平江祖先的排位烧香磕头。脑子还经常犯糊涂,把他错认成小时候的薛三叔的事情时有发生。
薛慕极笃定,清醒时的老太君,定会准了他的要求。老太君并不十分喜欢他,毕竟他出生与薛怀咎同年,那一年,老太君最心爱的儿子撒手人寰。但当着冯欣与平江侯的面子,老太君也不敢更不能表示她的憎恶,加上叶红袖的事故,老太君仔细想一想,就会明白是他故意为之,他与老太君之间,感情已经单薄的成了风窗纸。
雍都之行,风险摆在明面,老太君定然是不舍得儿子去冒险,但平江侯府不去,若是其他三家侯门都去了,贪生怕死的名声也不好听,她舍不得儿子名誉扫地,成为人们茶饭后的闲谈笑柄。
薛慕极以世子的身份去,既可以留住侯府的面子,又能把她宝贝儿子替出去,至于老太君用什么理由说服薛侯爷,薛慕极完全不需要知道。她活了将近一百年,总会有些手腕。
天不亮,薛慕极就小跑去佛堂。
老太君果然已经起床,来来回回念着经书,薛慕极一声清亮干脆,“n_ain_ai!”
没有回应,老太君就像没人进来一样。
薛慕极也不管,把是非利弊与来意全部说明白,然后央求说,“n_ain_ai,我替父亲去雍都,是最好的选择。”
“极儿有这份心意,是府上的福气。”老人缓缓说。
说完,薛慕极望见那双苍老的,抱着裂缝香炉的手,轻轻把香炉放了下来。那香炉的缝子,似乎裂的更大些。记得父亲曾多次想要把香炉给换个新的,都因老太君不许而作罢,她一直在这个香炉里烧香,祭奠三儿子的亡灵,她怕万一换了,三儿子的灵魂回来看她时候会迷路。
薛慕极想想就觉得浑身发凉,好好的佛堂弄得跟灵堂一半诡异。他赶忙道谢,一路小跑回去住处。
三天后,薛侯爷把摄政王随信送来的请柬,拿来春晓院。薛慕极看老爹的熊猫眼,不由得同情了一把,大概是母亲为此时与他争吵,气的没让他进门。
老婆与老妈,绝对是世上最凶猛的动物。
薛世子第一次去雍都,平江侯做了十足的准备,路上经过的几座城,平江侯派出去的门客,带着好几百箱银票,前往打点关系。随行保护的有十多个人,暗卫长还亲自带着十多个人暗中保护,扶风与扶云一左一右驾马车,为了安全起见,寿礼不随车,而是找了家信誉良好的镖局押送。拉车的还真是汗血宝马,好好的战马这么用,真的不浪费吗?
薛慕极头一次看这庞大阵势,还以为是要送他去西凉和亲呢!这么高调,不知道的还以为平江世子坐着马车四处招摇显摆自家多么有钱呢!
震惊过后,薛慕极与父母告别,可算是耳根清净,他十四岁了,出个门而已,冯欣搂着她足足哭了半晚,害他连去跟四哥道别的时间都没有。
走了一段行程,扶云掀开布帘,告知他已经出了平江城的大门,现在正在北郊的商路上行进。薛慕极探出脑袋,想要欣赏下郊外的山水风景,他刚刚探出头,远远的就见四哥骑上马,跟在队伍的最后面。
……
之前说的不是这样的……
薛慕极连忙叫停,他跳下马车跑到薛怀咎的马前。
薛怀咎身轻如燕,跳下马背,走近说到,“老太君命我随你一起去雍都。”
“你为何不与我事先说一声?”
“老太君昨夜才告知我,夫人一直在你屋里,我等在门外到天亮,你直接出门上了马车,没有时间与你说。”薛怀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