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祝拾肆还是去了q布的家。

祝拾肆穿着蹭了泥的牛仔裤,q布穿着滚了灰的白卫衣,两个j-i,ng心打扮的人最终以灰头土脸的形象坐在一起吃了第一顿饭。

刚开始的气氛有些僵硬,毕竟祝拾肆算是婉拒了q布的表白,说话做事都不太放得开,直到q布把菜加热后端上桌,低压的氛围才被蒸腾的香气和上涌的食欲给冲淡。

祝拾肆不得不承认,q布做的菜很合自己胃口,食材新鲜,调料用得很j-i,ng,每样菜各有风味,尤其是主打的金枪鱼排,煎得非常香。

他平时常吃工作餐,就是一套盒饭,大家都一样,也不好去挑剔,或者在外面吃,又通常要边吃边和团队谈事情,安静享用美食的机会屈指可数。

祝拾肆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放松地品尝家常菜了,他记得上一次在家吃饭好像还是去年秋天回老家的时候,妈妈给做的。

“你是厨师?”

祝拾肆喝掉碗里的最后一口汤,拿纸巾擦擦嘴角,q布又给他盛了满满的一碗。

“不是呀,”q布放下白瓷汤勺,手肘撑在桌上,托着腮注视着祝拾肆。

“真的假的?你的厨艺超出普通人太多了吧。”

祝拾肆开始喝新的一碗,汤里有海带、豆腐块和几段蟹脚,海带咸鲜,豆腐软嫩,蟹脚香甜,一口暖汤顺着喉咙滑入食道,祝拾肆的周围又开始奏起《中华小当家》的bgm并绽放出华丽的闪光玫瑰了。

“你真不是厨师?”

q布歪了歪头,笑道:“如果你现在一定需要一个答案,那我目前能告诉你的只有……我是一个喜欢自己做饭的无业游民。”

“……”祝拾肆放下碗,对q布抛去了一个上三白眼,“麻烦你不要学我说话。”

q布咯咯笑得肩膀摇晃,趁祝拾肆端碗喝汤的间隙,又夹了一块咖喱牛r_ou_放在他的盘子中。

“不要老给我夹菜啦,你好好吃你自己的。”

“我吃饱了。”

“我不信,我统计过,你只吃了三片牛r_ou_,两块鱼排,一碗汤。”

祝拾肆较真地说着,说完他又有些后悔,不该把自己偷偷观察q布吃饭的事讲出来的。

“真的,看着你吃饭很有满足感,不知不觉就饱了。”

q布的手托着脸,手指把脸颊压得变形,他眯起眼睛,散漫又温柔的样子好像一只晒太阳的大懒狗,祝拾肆感觉这个形容简直妙极了,暗自笑起来。

“以前雪馥也说过,只要看着我爸吃饭,她就觉得很满足,果然是这种感觉啊……”

“雪馥是?”

“是我妈妈,很有趣的一个人。”

q布坐起来伸了个懒腰,一不留神把身后陈列架上的游戏碟给打翻了几盘,他拍了下脑袋,笑着弯下腰去捡。祝拾肆很好奇,像他这样天马行空、无忧无虑,至少看起来无忧无虑的人,会有怎样的家庭?

“那,”祝拾肆放下筷子,“要不要叫她一起过来吃饭?我也会做饭,可以再准备几个菜……唔,都九点半了,会不会太晚了?”

“她在十二年前就过世了。”

“……?”祝拾肆怔了一下,“抱歉,我,我,对不起。”

q布放好游戏碟,拖着椅子坐到祝拾肆身边:“没事的,不要紧张,虽然她不在了,但她留给我许多美好的回忆,换个角度来说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祝拾肆默然点头,抬眼看向q布温存又宽容的笑脸,欲言又止地移开了视线:“其实……”

“其实我的……”祝拾肆吞咽了一下,垂下双眸,浅褐色的眼珠蒙上了一层雾,“其实我爸在十一年前也去世了,我懂你的感受。”

“我知道,”q布轻轻回应着祝拾肆,在他没有对自己的回答有所疑问之前,补充道,“我的意思是我们能够了解对方的心情,所以你不必感到抱歉。”

祝拾肆似乎沉浸在了忧伤的情绪中,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他点点头,拉住q布的袖子:“等我二十五号试镜结束,我跟你讲我的事,你跟我讲你的事,行吗?”

“嗯,”q布的左手被祝拾肆拉着,他很想去摸摸祝拾肆头上的呆毛,只能抬起笨拙的右臂,石膏蹭着祝拾肆的脸去摸他的头,“那你要加油,试镜成功,这件事才能兑现。”

祝拾肆没有躲开q布笨笨的手,任由他拖着石膏碰来碰去。

他的心里有一个坚定的声音:我一定,必须,绝对,成功。

*

下一次试镜安排在五月二十五号,地点不在制片中心,而是在郊区影视城中搭好的实景。

这段戏很关键,是整部电影的倒数第二场,何赛发现了k是他自己分裂出的人格,伴随着极度的混乱和痛苦,他与k合二为一,在双方同时到达顶峰的时候,k控制着何赛的手,拿刀割断了他们共用的喉咙。

祝拾肆当时完全不能理解这种偏执又疯狂的做法,但自从上次和q布对戏后,心底埋下的邪火一直未灭,他有了一种被何赛和k附身的奇怪感觉,带着这种感觉去揣摩角色,祝拾肆渐渐理解了他们的心理。

工作和研读剧本之余,祝拾肆只要有空就会去q布那里。

当然不是他主动贴上去,而是q布每天都缠着他要见面,祝拾肆就装作勉为其难,实则内心雀跃地过去了。

他发现q布的某些生活习惯相当地奇怪。

他不用任何手机app。没qq没微信没微博没任何支付工具,一个上万块的手机只用电话短信和邮箱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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