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巴掌大的小书册。
少女面若桃花,眸含秋水,脸上的稚嫩气息褪去不少,气质愈发的从容大气。
谢尔不自觉的眼眶便有些湿润。
妹妹长大了,她终也会有自己的生活,不再是那个每天只会闯祸的糊涂蛋了。
屠羽低声问她:“你不过去吗?”
谢尔摇了摇头。她不能过去,她怕会狠不下心离开。
她朝着屠羽一抱拳:“有劳屠门主。谢尔就此别过。”
鸟儿吱喳叫了两声之后,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天色阴暗下来,天边的乌云极似压迫在眼前一般,令人生出股惊惧感。
谢眸合上小册子,垂着的眼睑立刻瞄到了眼前的一双深赭色的绣了金线的靴子。
这双靴样式有些老,不像是竹林中这三个男人中任何一个人。
谢眸抬起头,一个中年男人站在她的眼前。此人容貌平平,唯独一双眼睛炽热明亮。
“屠门主?”
屠羽有些意外的笑了笑:“小谢姑娘真是慧眼如炬。人如其名。”
“叫我眸儿吧。”谢眸站起身,扑了扑衣服褶皱的下摆。
屠羽向远处那幢竹屋望了望,问道:“司儿没跟你在一起?”
谢眸摇了摇头。屠昀司这几天都在故意躲着她,想来还是在为那句拒绝娶她的话介怀什么。
“司儿有些固执,很多事并不是冲你,不要太往心里去。”
谢眸笑了笑:“少门主救我于危难,一路不辞辛劳的带我回来,他的心思我都明白。”
明明是她三年前救下了屠昀司的命。明明是屠昀司半挟持着她来到竹林的。
屠羽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位小谢姑娘,身量高挑,但眼中还闪着单纯直率的目光,便认定她是年纪还小,心性纯净不谙深谋。
竹林中微风阵起,更有一种逐在加剧的趋势,谢眸望了望不远处席卷而来的漫天乌云,轻轻说了句:“好像快要下雨了。”那意思是在催促屠羽快些回去。
屠羽完全不为所动,依旧定定站在那。
二人沉默了片刻,他才开口:“眸儿,你近些日子就住在这里吧,你姐姐那边我已找人去传过信了,她还有自己的一些事要处理,眼下也不方便接你回去。等她办完事……”
后面的话谢眸没听入耳。
什么?谢尔不来接她了?!这是为何?!
谢眸的脑袋就好像被人敲开一个洞,往里面“呼呼”的灌着风。
虽然竹林里的人目前都还算友好友善,但仔细分析一下其实有不少定时炸.弹。
莫飞花是最大的一枚炸.弹。她疯起来很可怕,昨天差点把蓝儿身上衣服撕烂。不疯的时候更可怕,张口就是追问她什么时候跟屠昀司成亲。
屠昀司算是一枚隐藏的小炸.弹,最近热衷黑着脸暗中观察,不观察的时候就一个人到林子里练剑,方圆几里的竹子全被他砍烂了,也不知道心里存了多么大的怒火。谢眸极其担心自己将来有天的境遇会跟那些竹子一样。
逐雁飞星就更不用说了,这两个人简直是屠昀司的情绪反射器,屠昀司心情不好,他们两个更不好,提着剑护在旁边活像谁欠了他们几百两银子。
生怕被炸的尸骨无存的谢眸只得一个人溜出来荡秋千。
她不知道谢尔经历了什么事,又要去办什么事,居然就这样把她丢在了炸.弹窝里。
见谢眸一副魔住了的表情,屠羽柔声道:“眸儿啊,你不必担心,无论是我还是司儿,都会保护好你的安全的。”
谢眸回过神,眨了眨眼:“我不是担心安全问题,只是没想到姐姐竟会抛下我一个人走。屠门主,您知道她去办什么事了吗?”
屠羽凝视她半晌,轻声道:“她也有自己的责任,她肩上的担子很重,除了她自己没人可以帮她。”
这话听起来很像谢刃霜的语气。
谢眸明白了,这是与杀害他们父母的仇恨有关。
屠羽这人说话虽然时而遮掩,却并不说假话,如果仔细思考是可以分辨出他话里的意思的。
谢眸不自觉的就想到了一个心底由来已久的疑问,便引着话题往这个方向带。
“屠门主,少门主近些日子心情不好,不知道是不是跟练功也有关系?我听江湖上有些传闻,说‘孤煞’……”
她话没说完,屠羽的脸上已经晦暗一片。
她错了,不该觉得这个屠羽好说话的,合着他们这一家子都是炸.弹。
谢眸挠了挠头,微扬起的脸上立刻接到一滴雨点。果然是要下雨了。
“屠门主,咱们还是……”
屠昀司打断道:“眸儿,关于‘孤煞’的事我并不想隐瞒你。三年前沂怀谷下你救了司儿一命,这些事早已注定,他实应有此一劫,只是……因此你们无法结为伉俪,还是我们屠家耽误了你。”
谢眸惊觉的蹙起双眉,她努力按捺住因焦急而狂跳的心脏,深吸了一口气。
屠羽道:“‘孤煞’是邪功,它会令人短期内功力大增,却也带来无法逆转的代价,正因如此,屠家祖辈们虽知它功法是难得一见的高深,真正练过的人却寥寥无几。”
有更多的雨滴匆匆落下,一触即逝。
之后雨滴斑驳,淅淅沥沥的打在竹叶上,谢眸听得心中一阵叹息。
“它会使人寿命骤减,就连练功人自己都不知何时便会与世长辞。”
第39章
掩埋
雨落间听繁声。
竹林内识深情。
谢眸只觉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