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
事至如此,两人夫妻情分已尽,她也当真不知陆诚勇来此何干。但听他说起有话告诉,又思忖着或许另有隐情也未必可知,思来想去只是不如是好。
那莲姨娘是个惯会察言观色之人,在旁瞧出端倪,趁势说道:“姑娘,我家少爷腿不好,不能受凉。外头风大雪紧的,你就任凭他在门上冻着?你们也是几年的夫妻,半点情分也不念的?”
夏春朝满腹烦乱,也不曾听出这弦外之音,只瞅了她一眼,当即吩咐道:“便请他进来罢。”
那人应声退下。
珠儿笑着上来说道:“姑娘的发髻有些歪了,还是整整的好。”说着,停了停又道:“可惜少爷来时没曾告诉,只好这样的家常衣裳。”
夏春朝钉了她一眼,斥道:“独你话多。”又不由问道:“发髻果然歪了?拿镜子我看看。”珠儿忙不迭走去取了镜子梳篦等物过来,服侍着梳理了一回。
莲姨娘抱着孩子在一旁站着,眼见无人让座,便自作主张寻了一张圈椅,一屁股坐下,一双眼睛咕噜噜的四处乱转,满肚子盘算。
夏春朝打理好了衣装,宝儿又将玉卿小姐自屋里抱了出来。夏春朝看见,便说道:“你抱她出来干什么?”宝儿说道:“也给姑爷瞧瞧。”夏春朝便嘟哝道:“为什么要给他看?同他有什么相干!”嘴里虽这般说,却也不曾阻拦。
这般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
夏春朝急躁起来,便说道:“咱家大门到这儿才几步路,他腿跌折了不成!”
莲姨娘看了她一眼,道一声:“却叫姑娘说着了呢。”
夏春朝心里疑惑,倒也没工夫去想它。
又过了片时,院里却传来一阵骚动,却听夏员外骂道:“你又来做什么!你们一家子上下看不起我商人门第的女儿,胡乱给春朝安插罪名,将她撵出门来。如今你成了这幅样子,还来做什么?!莫不是还想拖累我女儿不成?!”一言未落,便听陆诚勇道:“岳父,你且让我见春朝一面,我有些话要同她说常驻龙榻:丫环皇妃。”夏员外又喝骂道:“哪个是你岳父?!你便这样胡认起来!大雪里,你走错了门了!”
夏春朝才听见这一声,已然坐立难安,又听父亲同丈夫吵将起来,当即起身冲出门外。
珠儿在后面急道:“姑娘,外头冷,你月子还没满,仔细冷风扑了身子!”
夏春朝置若罔闻,走到门边,果然一阵冷风迎面而来,身子不由打了个哆嗦。
走到廊上,果然见陆诚勇正在院中,坐在一张竹躺椅上,膝上盖着一条毡子,身上紧裹着一件皮袄,面焦发枯,原本精壮的身子瘦削的只剩下一半,神色之间甚见憔悴。
夏员外不防女儿忽然走出来,急忙呵斥道:“你月子还没满,跑出来做什么?!仔细坐下病来!”一面又呵斥丫头道:“还不快将姑娘扶进去!”珠儿抱了件斗篷出来,替夏春朝披了,听了老爷吩咐,便要搀了她进去。
夏春朝却甩开了丫鬟,慢慢下了台阶,走到陆诚勇身侧,握了他的手,入手只觉冰冷粗糙。
低低问了一声:“怎么弄成这幅模样?”
陆诚勇见她出来,眼眸里微微有些闪动,喉咙动了几动,只是讲不出话来。事前想过的千言万语,尽数飞到九霄云外,顿了顿却说道:“你也瘦了不少。”
夏春朝闻听此言,心中一时五味杂陈,酸甜苦辣咸尽数翻涌上来,又是委屈又是难过,既觉怨怪,又有些欢喜,搅在一处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停了好半晌方才说道:“我到了这般地步,还能好么?”陆诚勇无话可讲,垂首不言,停了停忽然转过头去,说道:“事到如此,咱们之间也没话可讲了。我今儿过来,是要同你说,咱们合离罢。”
夏春朝听闻此言,恍如梦中,定定的看着陆诚勇,轻声问道:“你说什么?”
陆诚勇沉声道:“我听闻你在家里熬不下去,一心要离了陆家,还放话此生再不进陆家的门。既是如此,我们陆家也容不下这样不安分的妇人。我本要休了你,但看在咱们夫妻一场的份上,还是好合好散了罢。你既要同我离,我今儿便来送文书。你请岳父签了,咱们就此两不相干。”
夏春朝闻言便如晴天炸雷,她同陆诚勇做了五六年的夫妻,一向恩爱情深。即便陆诚勇归京以来于她不闻不问,她心中亦存侥幸,只认作其中必有误会。如今陆诚勇竟而当面同她说起合离休妻,她如何承受?!
当下,她心中酸痛难忍,咬牙含泪问道:“我跟了你五年,五年的夫妻情分,就换来你今日的这一句话?咱们做了五年的夫妻,你便任凭他们搬弄是非,全不问个中曲直?!”
陆诚勇也不看她,只沉声道:“你若当真念着夫妻情分,便不会行出那样的事来,亦不会离了陆家。既然你不愿当陆家的媳妇,我又何必勉强?”
夏员外在旁听着,只觉怒冲肺腑,血涌头顶,上前一把将女儿拉扯过去,点头道:“好好好,陆诚勇,这话可是你自个儿说的!你把文书拿来,咱们今儿就签了。你和春朝自此之后一拍两散,各自婚嫁再无牵扯!我早要春朝同你合离,你家只推你不在家。如今你回来了,正好办了。我好好的女儿,不能被你这个瘫子拖累!”
夏员外正在气头上,话不防头,就说走了嘴。
夏春朝听出这话外之音,不由讶异道:“什么瘫子?”登时醒悟过来,扑到